仲醫(yī)生有時誠實起來令人為她捏一把汗,有時撒起謊來,坦然自若的神色又足夠以假亂真。
殷千尋嗤笑了一聲,“你當(dāng)我瞎么?”
她稍稍坐直了些,往前遞了遞劍,于是劍尖從仲堇的xiong前輕慢地劃過,顯然,里面有個東西硌到了劍尖。
“這是什么?嗯?”
這劍千萬別再動了,仲堇祈禱。
“數(shù)到三,要么自己拿出來,要么我把你這衫衣挑開?”
劍尖來到了仲堇的腰間,挑了挑她那條青白玉的系帶。
于是,仲堇手指輕合捏住了劍尖,不再讓它亂動,另一手從衣襟里掏出那本偽裝成醫(yī)書的《你比花香》。
慢騰騰地遞過去。
燭臺多點了幾盞,火苗閃爍著好幾朵,石室里的光亮了些。
仲堇蓋上了火折,略微緊張地注視著殷千尋的反應(yīng)。
她不太確定這會產(chǎn)生何種影響。
當(dāng)殷千尋讀到三百年前的那段往事,會有記起來的可能性么,會像她一樣一邊捻頁一邊流淚么?
如今殷千尋對她的態(tài)度不冷不熱,不是真正的敵對,更不是恨,而是無所容心,無足介意。
僅有的一時興起的撩撥,也不過是她素來的風(fēng)流輕佻性子使然……
想到這里,悶沉沉的一團氣又堵在了仲堇的心口。
萬一,殷千尋真的愛上別人呢?
這個念頭,令仲堇墜入了萬丈深淵一般,比死更令她感到幽深不見日光的絕望……
就在仲堇剎不住的思緒紛飛的同時,殷千尋將劍放在身側(cè),將那本《你比花香》攤開,擱在膝頭。
片刻之后,她的視線劃過第一行字,慵懶地打了個哈欠。
一如前世,看書超過一行字便會發(fā)困。
堅持了三行字之后,她將書闔了起來,放在身側(cè)。“……改日再看。”
轉(zhuǎn)而將額頭抵在了膝上,整個人縮成了小小一團。
仲堇在心里嘲笑并斂起了自己的胡思亂想后,走過去,坐到了殷千尋身側(cè)。
暗室上面的走動聲不知何時已停歇了,四周寂靜得只聽得到怦怦的,偶爾亂那么一下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