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云襄娓娓解釋道:“是這樣,我家馬場下月初有一場頗,頗盛大的賽馬會,我想,邀請姐姐去看……”
聞言,殷千尋臉上略微升起一絲慍色,從懷中拈起它,刷的一下抻開:“這種事,當面說不就好了么?”
“賽馬會的邀請函總是會正式一些。”燕云襄咬唇道。
殷千尋在心里白了她一眼。這點雞毛蒜皮也弄得煞有介事,白白害得她丟了一點臉。
本來丟臉的不只是她,還有那同樣把它誤以為是情書,生生將它窩藏在懷中窩了好幾日的仲醫生。
然而仲醫生十分耳尖地聽到了這些之后,抵在柜臺邊上,嘴角險些壓不住,略略顫抖著往上勾起。
是夜,下起了蕭瑟冷冽的秋雨。
風瀾苑內的奇花異卉在秋雨淋漓之下,彌漫出一股凄切迷離的馥郁奇香。
殷千尋緩帶輕裘倚在窗邊,臉頰沾染了一層雨夜霧氣,闔上眼,恍覺氣氛到了,從身側拿起那本書。
其實今日在密室中,她剛剛讀過第一行字,不知為什么,眼淚差點就神經兮兮地落出來了。
無奈仲堇在身側,她可不愿讓她看到自己那莫名其妙的淚。
索性裝困了。
眼下她再度翻開這本書,依然那般,讀了寥寥幾行,眼淚啪嗒一聲,砸到了書頁上,正中“殘花”二字。
殷千尋怔忪地看著那兩個字,指尖輕輕按上去,shi潤的觸感把她嚇了一跳。
到底為何會落淚?她心里分明沒什么難過的感覺啊。
然而隨著手指捻過一頁又一頁,她眼里落出來的淚把書頁濡shi得起了皺,微微蜷起來,字也模糊了。
不得不暫時休止,闔上了書。斂著衣衫緩緩走到梳妝臺前,坐下來。
銅鏡映出了一副梨花帶雨的艷容,眼淚浸得臉頰的肌膚微微發紅,狀若桃花的眼眸泛著血絲。
在殷千尋記憶中,這輩子以及上輩子,她總以冷漠示外人,哪怕曾經掉過幾滴淚,也從未狼狽成這樣過。
是否要找那神醫看看,莫非自己得了某種淚失禁的病癥?
她抬起柔荑細指撫過眼尾的淚光,撫過臉頰,唇角。
倏然,一個奇怪的念頭爬進她腦中。
她恍恍惚惚感覺,鏡中流淚的人不是她自己,而是那得知了亓官柔決意離去之后的云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