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千尋懶懶地掀了掀眼簾,哼笑一聲,而后支起身子,慢條斯理伸手去夠床沿放著的干凈衣裳,嘴角噙著笑,輕飄飄地扔出一句:
“仲醫生,成年人做這種事,心跳得不快…”她指尖勾著衣帶,倏地往下一拽,笑意更濃,“可就壞了。”
仲堇的視線隨著她起身的動作,喉嚨輕輕一滾。
殷千尋已下了床,抬腳往屏風后走去,背影慵懶得像只貓。
當仲堇帶著潮熱的水汽,從屏風后走出時,殷千尋正仰躺在床上,身子骨散漫。
小伙計送來的粗布衣裳實在是粗,棄在床腳,她僅著一層薄如蟬翼的中衣,如瀑的發絲鋪在枕上,襯得整個人美得晃眼。
仲堇順著她視線看過去,發現她在看房梁上的一片蛛網。
網織得細密,懸在陰影里。
仲堇視線下移,追著那節薄紗里若隱若現的腰線,抬腿邁上床沿,膝蓋陷進被褥。
“那…”她咬字極輕,“繼續?”
殷千尋仍盯著蛛網,只睫毛扇動了兩下。
“好啊。”她轉過臉來,眼里汪著笑意,“你在上。”
薄綢下起伏的曲線像暗涌的海。仲堇俯身,唇舌游走過肩頸,冷白的肌膚漸漸泛起潮紅,像雪地里燃起的火。殷千尋的喘息碎在被褥間,手指陷進她散落的烏發。
屋外,北風撞響了窗欞。
驀地,像是被這一下驚醒似的,殷千尋攥住了仲堇堪堪游走至腰部的手。
肌膚一寸寸涼了下來,像退潮的海。
她怔怔地望著仲堇,而仲堇也怔怔地望著她:“怎么…”
她忽然撇開了仲堇的手,背過身去,將那層薄薄的綢衣往肩上一攏,連帶著方才旖旎的熱度也被兜走了。
仲堇挨了一悶棍似的,望著她的后背,漂亮的蝴蝶骨凸出的形狀幾欲振翅。
不對勁,還是不對勁。
片刻,她貼著殷千尋的背躺下。
沒敢再碰她,只最大限度放軟了嗓子,像哄一只莫名其妙生悶氣的貓。
“千尋…此行可有見到扶桑?”
話音剛落,殷千尋的肩骨幾不可察地微微一僵,像被冰針刺了一下。
“沒有。”她答得極快,然而肢體語言還是被仲堇捕捉了去。
仲堇放慢了聲調,勉強自己笑道:“既沒見到她,怎么這一趟,去了這么久?”
“去了穹原,接了單子,”殷千尋蜷進被衾里,聲音悶著,卻出奇地流利,“賺點外快。”
仲堇盯著她的后頸,嘴角現出個慘笑。
這人還能再敷衍一點嗎?這謊扯出來就沒打算讓人信。茲要她不想說的事,任你上窮碧落下黃泉也休想撬開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