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仲堇此時的心境,也分毫不差與她重合。
殷千尋服下那個忘情小藥丸,只不過短暫地冷了她一陣,她已經難受得有些面目全非。下一次輪回,就真的,把自己拋得一干二凈了。
所以為何不能趁現在,明明白白將自己的心意道出來呢?
為什么不能?
被這股毫無預兆的沖動裹挾著,仲堇情不自禁,險些就要說出那個字:
“千尋,我……”
預感到了她要說什么,殷千尋如夢初醒,一把捂住她的嘴,速度快得幾乎像是揚了她一巴掌。
“不許說?!彼曇舭l啞,睫毛上掛著未落的shi意。
仲堇望著她,慢慢地將她的手從自己的唇上拿下來。
她將她的手握在掌心里,指尖沿著手背的線條描摹,最后停在腕間突起的骨節上。
而后傾身將人壓進錦被里。
吻從額角開始,一路向下,落在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膚,每一處角落。
與此同時,仲堇心里的那個念頭更深切了:定然…會尋到一個法子。
干嘛干嘛?又不是真死了。
忘憂峰的山腳,炒栗子的焦甜香氣撲人。
仲堇一手捏著油紙包,垂首從腰袋中取錢。
此時,一旁賣柴人的閑話鉆進了耳朵:
“聽說了么?厲寧公主又要出兵了。雁湖那動靜鬧得可大,駐扎在那的軍營燒得光光的,連半片盔甲都沒剩下——現在,正往東邊打呢?!?/p>
仲堇聞言一怔,只將一把銅錢塞給了賣栗子的婦人,捏緊了油紙包的口子,轉身往山上走去。
她想,厲寧公主不會輕易罷休的。
也許會懷疑她與殷千尋已葬身火海,然而她那狼一般的固執,必然要追到丁嶼去查個明白,才算罷休。
丁嶼暫時不回去了,且在忘憂峰呆上一陣。
這時節,忘憂峰的風裹著新融的雪氣,細聞帶著清淡的凜香。
溪水在山路的石縫間撞出泠響,打shi了殷千尋的靴尖。
上次來這兒,她滿腦子都是扶桑那些刀子樣的話,煩得要死,根本沒什么心思瞧什么山水——
如今倒是有了。
仲堇牽著她的手,走在忘憂峰一處山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