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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得受不了了。
仲堇顧不得了,傾身過去擁住她,一手攬腰,一手放在她腦后,如同失而復得那般,抱得死死的。
殷千尋掙扎了一陣未果,便只手握拳,搗在了仲堇方才被劍尖刺入的腰間,痛得她“嘶”地一聲渾身一顫,仍不松手。
嘀——嗒——片刻。
許是撲騰累了,許是心軟了,殷千尋緊繃的身體在某一瞬忽然松弛了下來。
于是整個人抱起來更顯小些,即將要脫手似的,仲堇又緊了緊雙臂,下巴擱在她肩上。
隨后,神醫悄無聲息流出的一行淚,濡shi了殷千尋肩側的長發。
醫仙與凡人相戀,是醫仙明知天庭戒律,卻選擇去觸犯,可凡人有什么過錯呢?憑什么一世一世要陪她承受這非人道的情劫?
知曉結局必是慘淡的,因此,她每一世都選擇無視,選擇不回應,選擇吞下從前生生世世的苦澀記憶,留在她們分離的日日夜夜獨自品嘗,直到如今。
如今看來,她自以為在保護的這個人,承受的痛苦非但沒有絲毫的減少,反而愈加肝膽俱裂。
是她過于高估自己的能力了。
無論作為仙人,還是作為凡人,她都弱得可憐、可笑。
她撫著殷千尋淌在背后的柔滑冰涼的長發,慢慢收拾好了這一攤自責,深深吸一口氣,柔聲道:
“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訴你。”
然而,殷千尋許久未作聲,安靜得像是窩在她懷里睡著了。
四周靜謐,火折的光愈漸昏暗,兩人逐漸輕緩的心跳呼吸聲交疊在一處。
漸漸地,仲堇發覺自己也越來越困倦了。
受了風寒的緣故么?腦筋昏昏沉沉的。
方才情感濃度過剩,腎上腺素飆升,她未曾感覺,直到現在短暫的安寧,她才意識到,肩上方才被咬過的地方,從隱隱作痛逐漸演化成了痛得厲害,甚至痛過了腰間的劍傷。
在意識渙散的邊緣掙扎之際,她忽聽得殷千尋清冷脆弱的聲音仿若從遙遠的天邊傳來:
“你愛我,對不對?”
“你從前世就愛我,對不對?”
仲堇感覺自己搖頭了,卻不知道究竟有沒有搖頭。
她想說的是:
不,不是從前世,是從五百一十三年前開始。
那時,我是清心寡欲的醫仙亓官柔,你是扇惑人心的殘花宮宮主云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