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清冷的嗓音憑空出現,截斷了她:
“本宮應了。”
……
仲堇抬眼,懷疑自己聽錯了,眼神有些微愣怔。
殷千尋飄然站在案幾上,靴底碾過上面的輿圖,指尖挑著掙破的蛇籠,舒展了一下身子,輕巧躍到地上。
仲堇目光隨著她,嘴唇無聲地動了動,而她卻不看仲堇,只徑直走向同樣錯愕的公主:
“本宮應了。”她又附在公主耳旁說了一遍。
屋門在公主身后滿意地合攏,門軸發出一聲歡快的吱呀。
仲堇盯著那扇雕花門看了一陣,轉過身時,眼里的冷光漸漸上了溫度。
“怎么答應了?這可不像你。”她問道,聲音比平日低啞三分。
殷千尋傾身,若無其事地整理起了一旁散落的藥匣,拿起繃帶的指尖頓了頓。
“不是什么難事。我前世也接過幾次刺殺敵將的單子,有些經驗。”
她語氣波瀾不驚,像說著別人的事。
而后拿著繃帶走到了仲堇跟前,攏著裙擺蹲下來,將仲堇的衣襟輕輕剝開。
“怎么又傷了?”
眉心蹙起,手指懸在包扎的肋骨上方,又落在染滿了血的繃帶上。
仲堇垂眸望著她,道:“聽說你與誰打起來了,一時分了心。”
殷千尋無聲笑了笑,指尖極穩,卻在觸及皮肉時,察覺到了仲堇不易察覺的一顫。
“現在會疼了?”殷千尋抬眼看她,眸光沉沉的,“方才那股硬氣哪兒去了?”
干凈的繃帶一圈圈纏上去,手指緊了又緊。
“天牢里的刑具不比牛蹄,你這弱柳扶風的身板,到那兒怕是連半炷香都撐不過。”
仲堇一笑,“橫豎有不死之身……”
“死不了就該往死里折騰?”殷千尋猛然打斷她,藥匣里的瓷瓶被震得輕響。
想起不久之前,也是這般肋骨折斷的情況。那時,殷千尋的蛇液之于仲堇尚有療愈效果,只需啃上她幾口,那傷很快便愈合了。可眼下,兩人的體質都有了變化,她已不再是仲堇的藥引子了,受了什么傷,她也只能照著尋常的法子,生生熬過去。偏偏這人,又總不拿自己的身子當回事,仗著有個不死身,刀山火海也敢生闖……
越想心中越滯悶,殷千尋微微闔眼,再開口時,換了淡淡的聲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