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憂峰上,一定發(fā)生了什么,對嗎?”
殷千尋靜默著,只睫毛顫動了一下,仲堇知道自己猜對了。
“…我去忘憂峰走一趟便什么都清楚了。”
“站住。”
殷千尋的聲音冷冷響起,不疾不徐,不容違逆。
仲堇頓住了腳。
殷千尋垂著眸,蒼白的手指深深陷進錦被——似乎正在下一個很大的決心,得抓點什么才能穩(wěn)住氣息,稍一動搖、稍一分神便會潰決了。
沉默又一次在兩人之間拉緊。
“你過來。”
她終于抬眸,聲音壓得極低,不容置喙。
仲堇順從地邁開步子,靴底碾過青玉磚,發(fā)出細碎的響動。
“坐下。”殷千尋指尖輕磕了磕床沿。
床榻微微下陷。仲堇端正了脊背,坐得虔誠。
“既然你這般想知道……”殷千尋的睫毛垂著,喉骨滑動了一下,“但在那之前……”
她忽然起身,衣袖帶起的風(fēng)涼絲絲地掠過仲堇的臉頰。
膝頭一沉,殷千尋已經(jīng)跨坐上來。
得再抱她一次。殷千尋的手指穿過仲堇的發(fā)絲時,這樣想。
有些事一旦說出口,也許就再不能這樣前額相抵、吐息交纏了。
所以,需得再貪戀一次。興許,是最后一次。
“吻我。”殷千尋垂眸命令道,尾音卻不甚穩(wěn)。
若在這之前,仲堇會很喜歡這個命令。
可眼下,憂思占據(jù)了滿心,她實在騰不出一絲興致。
于是不自覺低了頭,躲避了殷千尋的目光和命令。
然而殷千尋的手指卻突然鉗住了她的下巴,力度精準,拇指卡在下頜骨凹陷處。
仲堇被迫仰起臉時,撞上那雙眼——暗紅血絲纏在眼底,水光凝在睫梢,將墜未墜。
仲堇分不清這是痛極了滲出的淚,還是別的什么……
但無論是真是假,每每看到殷千尋流露的這副神色,她心口就滯悶得發(fā)疼,再無法拒絕她任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