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千尋有幾次刺殺計劃因著沈秋荃一時激動的吶喊而撲了空。她險些要把她連帶殺掉,被仲堇攔了下來。
一來二去,三人莫名其妙成了來往甚密的鐵三角。
雨愈下愈急,沈秋荃的發(fā)髻和衣衫全然shi透。殷千尋不得不領(lǐng)她進(jìn)了庭院,劃拉出一件干凈的綢衫扔給她。
苗阿青端來茶水。一壺茶過后,殷千尋知道了沈秋荃這些年來如何風(fēng)雨無阻哭哭啼啼地為自己上香。
殷千尋托著腮,把玩手里的茶盅,心里沉甸甸地五味雜陳,或許有一絲病態(tài)的快感,但更多的是無名的愧意。
她幽幽感慨道:“原來被一個人念念不忘地記了這么些年,是這種感覺。”
沈秋荃低頭啄一口茶,撫著杯身輕聲道:“想來想去,我能為你做的也只有這些了……原想為你報仇,殺了那狗賊……”
聽到這,殷千尋撲哧一下笑了:“你,為我報仇?秋荃,你連只雞都不敢殺……”
“為了你,我敢。”沈秋荃眼里閃過一抹殺意,信誓旦旦道。
她這一番赤誠模樣竟讓殷千尋生出了些許感動,原來,是有人這樣把她的生死放在心上的。
轉(zhuǎn)眼間,沈秋荃的目光又黯淡下去。
“我是想殺了那狗賊來著。不過,我連那狗賊的家門還沒進(jìn)去,就被捏住頸子丟了出來。”
殷千尋不在意地一笑,問:“狗賊叫什么來著?”
“……燕子升。”沈秋荃有些吃驚,“千尋,你既已重生,又有前世記憶,沒想過尋仇么?”
“想,怎么沒想?”殷千尋淡淡回憶道。
“不過姓燕的似乎怕我變成厲鬼尋他的仇,早已舉家搬遷,不知去了哪兒……姑奶奶懶得尋他,罷了。”
其實,殷千尋只將話說了一半。
修煉之初,半仙便告誡過她,若這一世破戒殺了人,蛇形畢露是早晚的事,興許還要承受個沒法兒再修煉成人的風(fēng)險。
所以,刺客這行當(dāng)對她來說,當(dāng)真是個一去不復(fù)返的夢了。
然而細(xì)細(xì)想來,殷千尋察覺自己轉(zhuǎn)世成蛇后,戾氣小了不少。若放在前世,加害于她者,雖遠(yuǎn)必誅,萬剮千刀。可如今,她竟沒了那個追仇追到天涯海角去的勁頭了。這一世剛剛二十出頭的年紀(jì),可算起來,她實實在在有個年近半百的靈魂,沉穩(wěn)淡泊了不少……只要不牽扯仲堇那個女人。
沈秋荃起身把門關(guān)上了,咔噠一聲令殷千尋回神。
“你若是想知道他去了哪兒,”她神神秘秘伏在桌上,“我有個小道消息。”
“什么消息?”殷千尋意興闌珊地問。
“燕子升在莽原經(jīng)營馬場,專供戰(zhàn)馬。趕上這些年戰(zhàn)亂頻頻,他家大業(yè)大,賺得盆滿缽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