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赤紅裙擺拂過干草堆,沙沙作響。
“夜可長呢,你要真想守在這兒……”
玩心漸起的女人,纖長的手指勾住了仲堇的衣袖,在耳邊吐氣如蘭,“我陪你?”
仲堇耳尖一熱,低頭輕笑了一下。
她還未作一言,燕云襄跟上來,倒先反對上了:“不妥。”
“夜半鼠群會往熱乎處鉆?!彼a充道。
殷千尋彎了彎唇,又轉向仲堇。
“我們仲醫生這般細皮嫩肉的,都不怕老鼠啃,我怕什么?”
仲堇持著聽診器往馬腹上貼,聞言笑了笑,不作聲。
燕云襄咬了咬唇,略一思忖:“那就…再支一頂帳篷好了。”
“浪費?!?/p>
殷千尋的指尖順著仲堇袖口暗紋游走,“一頂足夠暖和了?!?/p>
燕云襄頓了頓,移開視線,而后,聲音比夜霜還涼三分:“建議還是兩頂吧?!?/p>
直到夜深,苗阿青的身影始終未見,大約是回醫館了。
子時的梆子聲消散在馬廄的飛檐下,鴉青長衫在馬槽間忽隱忽現。
仲醫生時而俯身查看馬駒的眼瞼,時而捻起食槽里的草料細聞。
月光透過馬廄的木柵欄,在她身上投下斑駁。
走得乏了,她挨著草垛坐下。
日頭曬過的干草蒸騰著暖意,與馬匹溫熱的鼻息混在一處,竟釀出一種令人安心的氣味。
而仲堇的目光始終黏在馬群身上,時刻準備窺探油亮皮毛里藏著的秘密。
忽然一陣異香飄過來。
抬眼時,殷千尋的赤衣已近到眼前,如一簇跳動的火焰,將周圍的干草映得泛紅。
“先前的問題,”殷千尋挨著她坐下,聲音清冷,“你還沒答?!?/p>
“什么問題?”自然是答應了不來燕家馬場卻又偷偷來了的問題,仲堇曉得。
見仲堇裝傻,殷千尋索性轉過臉來,看著她。
月光照在她半邊面容上,將傍晚時那些撩人的妖氣都洗了去,只剩下一對秋水盈盈的目光。
“做不到就說做不到,我會吃了你么?”殷千尋抱緊雙膝,暗紅的裙裾堆在腳邊,“不要口中說著好、可以,結果又做不到……”
“我最恨這個?!?/p>
仲堇盯著光影在她鼻梁投下的一小道細線,忽然心尖發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