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殷千尋瞇了瞇眼。
“勞動改造”,這個詞聽起來陌生又怪異……
眼前的景象雖不似夢中那般血肉橫飛,卻另有一種冰冷的折磨感……鎖鏈上那些低垂的麻木的頭顱,機械般的手上動作,分明透著比肉刑更深的疲憊,不是一時之痛,卻是綿長無望的勞苦。
她心臟驀地縮了縮,隨即又微微寬慰了些。至少,仲堇不會在火海里煎熬,在刀山上爬滾。
“不過你到底是誰啊?什么名字?”
女鬼從懷里掏出一本黑皮冊,翻開,“這兒是施工重地,閑雜鬼等不得逗留。”
殷千尋冷笑一聲,并不讓開,反而逼近一步:“你呢?你又是什么東西?”
女鬼扯了扯xiong前歪斜的工牌,“我是監工。”
殷千尋鼻腔里哼出一個略帶嘲弄的“哦~”,隨即話鋒一轉:
“那你知不知道一個新來的,叫仲堇?”
女鬼一直耷拉著的眼皮,這會兒,才微微掀開:“仲醫生?”
“對!”殷千尋的聲音幾乎哽了一下,“她在哪兒?”
與此同時,她心中升起一陣迷糊:
這不是陰間嗎?怎么這邊的鬼也喚她仲醫生……那女人果真是走到哪兒都吃得開?
女鬼警惕地瞇起眼:“她剛來,還沒上工——不是,你到底是誰?找她做什么?”
“她在哪兒?!”
殷千尋一把扯住了她的袖子,力道足以令布帛發出一聲刺啦。
女鬼踉蹌,烏紗帽險些脫落,手忙腳亂地扶住:“你是她什么人啊……”
“我是她——”
殷千尋陡然一頓,牙齒差點咬了舌頭。
最后兩個字在喉嚨里翻了翻,緩了緩,終于柔柔地從口中送出:“妻子。”
“啊?”
那女鬼瞳孔驟大,且似乎燃起了一簇八卦的火焰:
“仲醫生?和你?成婚了?”
殷千尋不想再與她廢話,一刻都捱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