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東西好像只有自己能看見。肖淳看了看于顧那邊,什么也沒有。
自稱于顧的男人之后沒怎么說話,他在水臺邊洗了臉,又清洗了傷口,隨意劃破了料子柔軟的睡衣下擺,纏在傷口上以作包扎。
他的反應太鎮定淡然,好像剛才發抖流淚的人不是他。可這人明顯是知道些什么的,肖淳審視地打量他:“饑餓站臺是什么?這里是什么實驗室?催眠實驗?心理暗示?于先生,你到底是什么人?你知道多少?”
于顧包好傷口就坐在了墻邊的單人床上,他拍了拍自己身側,抬眼看向肖淳,眼睫濃翹,眼尾透著還未褪去的暈紅:“知道一點。過來?!?/p>
語氣太過理直氣壯,反而讓肖淳不知該如何反應。
“過來坐?!庇陬櫠嗉恿艘粋€字,似乎覺得這樣就能放松氣氛,又道,“于顧,叫我于顧。我應該和你同歲。我二十八,七月底的生日,獅子座。你呢?”
“……二十八?!毙ご緵]有多說,他感覺這個于顧怪怪的。
他們一個坐一個站,于顧微微仰頭看著面前的肖淳,視線如有實質般緩慢描過肖淳的五官,再次答非所問:“你額頭腫了。”
肖淳下意識要去摸,于顧遞出被水沾shi的一截布條,那是他的睡衣:“冷敷一下吧?!?/p>
肖淳看了眼于顧已然缺了一大片的睡衣下擺,輕聲道謝,將shi潤布條按上額頭,嘴里小聲“嘶”了聲。
于顧眉眼微動:“饑餓站臺是部電影。我們在電影里。”
“什么?”
“西班牙科幻驚悚電影,19年上映。”
“不是,我是說,在電影里是什么意思?”肖淳跟不上于顧的節奏,只覺得對方跳躍太快,“我們在……參與什么拍攝?花絮?惡作?。俊?/p>
“這里就是電影本身。”于顧手指動了動,不知道為什么,肖淳在那一瞬誤以為于顧是想拉他的手。他的視線因而落到于顧的手上:那手指修長漂亮,手背浮起一點青筋,看上去很有爆發力,指甲修剪得干凈,另一只手則嚴嚴實實地纏著布條,布條被水沾shi了,玻璃碎片已將布條劃得稀爛。
于顧順著肖淳的視線也往自己手上看了眼,繼續道:“你沒看過這部電影?”
“……沒有。”
“這部電影暗諷了人類階層剝削、執行法律正義的意義。雖然第二部稍微抽象了些,但也不難理解。”于顧道,“具體的劇情我就不介紹了。等我們出去了,我可以陪你一起看?!?/p>
肖淳愣了一下,于顧似乎沒察覺自己言語里的不妥和古怪,但也可能他察覺了卻不太在意。肖淳從剛才起就覺得了,于顧看上去很正常,但在細微的眼神、表情里卻顯出一種違和的神經質。奇怪的是,肖淳并不害怕他。
于顧道:“你只用記住主要的幾點規則。在這里是不能違反規則的,否則會付出代價?!?/p>
肖淳剛想問代價是什么,就想起了之前那個腦滿腸肥明顯跟活人兩個字不沾邊的男人。
“饑餓站臺不能違反的規則,第一,不能藏匿食物;第二,不能背叛獄友;第三,不能吃不屬于你的食物。”于顧認真解釋道,“如果有人違反了規則,后四位法可以先行懲罰該人。比如違反規定的是10樓的人,每層樓兩個人,后四位法就是8樓和9樓的人可以去到10樓,讓對方付出代價。這些‘臨時執法者’就代表這里的正義和法律。每層樓都必須保證通訊不會中斷,這樣才能讓法律傳到最底層,所有人才會懂得遵守規則的意義。”
饑餓站臺。
2019年上映的西班牙科幻驚悚電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