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淳沉默地看著于顧,于顧滿頭的布條卻并不影響他松弛、從容的氣質。他重新站直身體,雙手插兜,睡衣上還有大片的血跡,就這么坦然地看來。
肖淳有些不甘心,這讓他和于顧相處時再次處于了下風。他不太喜歡。
“……能說的呢?”肖淳看著于顧,試圖尋找破綻,“你的身手怎么解釋?你對生死、對疼痛的感知要怎么解釋?你的反應跟正常人不一樣,于顧。”
“硬要說的話,我受過嚴重的創傷。”于顧又往前邁了一步,越過了人和人之間的安全線,他們在極近的距離里對視。
這回是肖淳坐著,于顧站著,和先前的姿態反了過來。
“創傷?”
“精神上的,心理上的。”于顧用平靜的語氣說,“我有點不正常。”
肖淳想說我看出來了,但話到嘴邊,卻莫名說不出口。不過一句調侃,卻讓他覺得不忍心。
“……去看過嗎?”
“沒有。”
“為什么?”
于顧聳肩,示意這是個沒辦法回答的問題,而且這確實屬于私人話題了,肖淳不方便再問下去。
問話進入了僵局。
于顧這也不能說,那也不能提。那還有什么是可以說的?
“你是怎么進來的?”肖淳道,“也許我們該多了解一點彼此的事。能進這里,或許是我們之間有什么共通點?找到這個共通點,或許能幫助我們深入了解這座監獄?你覺得呢?”
于顧這次倒是沒再拒絕:“有道理。”
“……我先說吧。”肖淳肚子咕嚕響了一聲,他揉了揉肚子,努力轉移自己的注意力,“我來之前住在慶城,慶城大學畢業。畢業后一直在家里的公司工作,有個大三歲的姐姐和小六歲的弟弟。愛好……沒有太多愛好,喝茶算嗎?喜歡交朋友……不,也不算是喜歡吧?”
肖淳仿佛這一刻才開始思考“真實的自己”。
“我習慣盡力把所有事都做好,讓人挑不出毛病。不為別的,就是不喜歡別人能從我身上挑刺。”肖淳道,“雖然這很難,但我還算做得不錯。真要說起來,我其實不太喜歡交朋友,也不喜歡替人收拾爛攤子,不喜歡對厭惡的人笑,也不喜歡勉強自己。”
于顧彎起了嘴角,似乎很愉悅:“嗯。”
“你笑什么?”肖淳蹙眉,莫名局促,換了條腿架著,“算了,說這個干嘛……我前兩天剛過二十八的生日,目前單身,沒有養寵物,進來之前家里出了點事,不太好的事,事關我個人,但具體的不太方便說。我正不知道該怎么辦呢。其他的……生活里沒有什么異常,也沒有遇到可疑的人。”
肖淳停了下來,看向于顧:“該你了。”
于顧簡單道:“之前說過了,我跟你同歲,生日是七月底,身高189,比你高03厘米。”
肖淳登時道:“等等?這是怎么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