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終其一生,都在學習如何和自己相處,如何同自己握手言和。
可只行做不到這些。
他沒有“社會群體”這面鏡子,他無法準確地認知自己是“誰”,他對外和對內的錨點都失效了,于是他的言行總顯得違和、詭異、沖突。一切想法突如其來,沒有定性。
這樣虛無的焦灼也會造成他的性格扭曲、極端、在某些地方如孩子般執拗。
人是無法單獨生存的,人天然就是群體動物。
在現實世界里人會有朋友、同事、愛人、家人,會尋找志同道合的人。
就算排斥一切社會活動,人也會自發地在網絡里尋找“同伴”。
人天然地需求著他人的需要、認可、肯定,以此來界定自己的存在。
可這些最基礎的可以說也是一種“生存需求”的東西,只行卻沒有。
他是不完整的人,是在關卡里出生,最終活成了一個固定npc的人。
肖淳突然想到了一個好辦法:“我將你送回你父母剛來的那個時候吧?你知道的,我現在能去的緯度比你多得多。”
只行知道這一定是個坑,但他很茫然:“我娘的意識碎片已經沒了,你去不了……”
“但是單智他們的還在啊。”
只行:“!!!”
“你們是一起來的,嗯,這也很奇怪。”肖淳歪了歪頭,“為什么?”
“……關卡最早是無差別拉人進來,擁有了一定能量,清醒時間變長后,它就開始了主動篩選。”只行道,“它會鎖定惡意值。每個人身上都會有惡意,惡意越多的地方,它就會將那里的人拉進來。但這其實也是隨機的,只看哪個人倒霉而已。”
肖淳聞言挑眉:“你們當時……?”
“我們當時在被追捕,那些殺了我爹的人哪個不是充滿了惡意呢?”
“我以為你的意思是,是心中充滿了惡意的人被拉進來?”
“不,是被惡意包圍的人。”
肖淳瞬間懂了,當時自己成天被記者圍追堵截,被全網當作笑料,肖家被掛在熱搜上,股票大跌,以至于股東們也對自己極為不滿,合作商也心中有怨,可不就是被惡意包圍了嗎?
“心里懷有惡意的人,不是更應該被拉進來嗎?”肖淳不解,“他們的負能量明明更強?”
“能輕易將惡意用在別人身上的人,自身的能量已經被釋放了許多。”只行道,“而被惡意包圍的人,通常更容易感到委屈、失望、懊悔和憤怒。”
肖淳呵了聲,一時間竟不知該說什么。
“當然,關卡的篩選機制每一次都在變,它也在學習,學習如何挑選到更精準的人選。”只行道,“而等它完全蘇醒后,整個世界都是它的了。”
肖淳又看向于顧,他有些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