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他的夢境果然清晰起來,但還是有許多景物看不清楚,朦朦朧朧的,仿佛帶了個超強柔焦濾鏡,所有的光線發(fā)散開來,交織成偌大一片光斑,肖淳努力揉了揉眼睛,再抬眼時,唯一看清的只有自己手心握著的東西——是個還沒雕完的木雕娃娃。
“阿瀾!”突然有人在窗外喊,“集市開了,去不去的?”
被稱呼為“阿瀾”的男人,脫了黑皮手套站起來,指節(jié)泛著粗糙的黃,聲音低沉道:“馬上。”
肖淳驚訝地發(fā)現(xiàn),自己無法控制這個男人的行為,他更像是在借用這個人的視角,看到另一個世界。
男人很高,穿著厚厚的皮靴,走在木地板上發(fā)出沉重又悶響的聲音。
他拉開了木門,炙熱的日光鋪天蓋地沖上眼皮,肖淳下意識想閉眼,卻無法閉眼,男人睜著眼睛,掃過門外等著的幾人,一手提了放在門邊的竹筐背上,又將一把自制的骨刀塞在腰后,大步流星地往前走去。
驚心食人族18
“每年都是一樣的東西,有什么可看的?”小鎮(zhèn)的集市人頭攢動,幾人被擠來搡去,有人不高興地道,“有這個時間,我還不如多睡會兒。”
“昨晚又去喝酒了?”
“漫漫長夜無事可做,不喝酒還能干什么?”說著,又嘿嘿兩聲,“我又不像你倆,閑得沒事還能玩對方……”
“嘖。”被調(diào)侃的人頓時不滿地皺眉,“閉上你的臭嘴。”
“阿瀾”聞聲轉(zhuǎn)過了頭,肖淳也得以從這雙眼睛里看到了那邊說話的幾人——來集市的一共5個人,被人群擠散了,三三兩兩各自走著。
昨晚喝多的那個,也就是之前在窗外喊阿瀾的男人,個頭不高,應(yīng)該是日頭太曬的關(guān)系,紅鼻子紅臉,露出的肌膚是健康的麥色,穿著一身臟兮兮的襯衫牛仔褲,沒背竹筐,但腰后有一把槍。他嗓門兒很大,隔著人群喊著說話,令周遭的npc們也轉(zhuǎn)頭看他。
男人見阿瀾看過來,立刻擠眉弄眼地調(diào)笑:“是吧阿瀾?”
阿瀾沒吭聲,隔著人群的另一頭,被調(diào)侃的兩個男人手牽著手,并不避諱他人眼光,其中一個瘦弱矮小,另一個較高,但也沒有阿瀾高,從阿瀾的角度,對方頂多到他耳朵的位置。
個高的那個,看了眼阿瀾,對那紅鼻子男人道:“你以為誰都跟你似的?阿瀾只對那些木雕感興趣。”
矮個的那個緊緊貼著男朋友,哼了聲:“你要是有阿瀾一半穩(wěn)重,也不至于找不著人談戀愛。”
紅鼻子男人顯然是誤會了,立刻露出嫌惡的表情:“別了,我可沒有做攪屎棍的愛好。那地方就不是用來干這事的你們知道不?”
矮個登時被他說得滿面通紅,氣得丟下男朋友自己走了,個高的那個惱火道:“不是,槍頭,你有病啊?”
被叫做“槍頭”的紅鼻子男人嘎嘎樂了:“沒你們有病。同性戀不是有病是什么?也就是現(xiàn)在被困在這兒了,你們愛做什么做什么,沒人搭理你們而已。”
個高的也被氣得不想說話了,擠開人群追男朋友去了。
阿瀾收回了目光,槍頭還不甘心似的,擠過人群到了阿瀾身邊:“哎,我說錯什么了?本來就是的嘛,他們這樣的在外頭敢大街上手牽手了?我就不信了。這什么世道,男人還能大張旗鼓跟男人在一起了?惡心……也就是隊友我沒得選,否則誰想跟他們一起了?萬一給我傳染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