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頭打斷嚴旭,道:“說得好像就你人間清醒?你成天在外頭亂晃,游手好閑的,又好到哪兒去了?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他媽就是膽小,慫貨,想dubo想沾酒想找女人,不敢而已。”
嚴旭怒道:“我只是失眠!!”
“那不就是膽小?”槍頭道,“一閉眼就怕有鬼找你唄?”
“好,我膽小!但起碼我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們呢?!”
眼看幾人又吵起來了,阿瀾覺得自己說什么都沒用了,他握住衣兜里的張齊樂娃娃,好像只有這木雕娃娃才是自己的一切,他轉身離開了院子。
可他剛踏出院門,就聽手術室的門開了,醫生冰冷無情地道:“很抱歉,失血過多,搶救無效。節哀。”
整個院子里一下安靜了,落針可聞。
寧晧手里成對的木雕娃娃掉在了地上,兩個娃娃的背面都有字,一個叫寧晧,一個叫宮祈,兩人手牽手,笑容燦爛。
寧晧的酒終于醒了,他跌跌撞撞沖過去拉住醫生:“不是、不是跟之前一樣,不嚴重的嗎?不是他故意的……嗎?”
醫生不耐煩地拂開他,顯然對這群總跑醫院的人也沒什么話可說:“服用藥物過量,造成胃出血,發現的時候已經太晚了。”
寧晧:“!!!”
嚴旭呆呆道:“怎么會?他不是每次都……”
槍頭也不吭聲了,面色慘白,張老頭腿一軟,直接跌坐進了椅子里。
阿瀾背對院子里的眾人,只覺背脊發涼,喉嚨狠狠動了幾下,閉了閉眼,逃似的大步出了醫院。
身后的世界好像突然就被什么吞噬了,痛哭、悔恨、自責、蒼涼……
死亡的具體面貌沉寂四年后,再次出現在眾人面前,以這樣黑色幽默的形式。
阿瀾快步穿過小鎮回了木屋,將所有的門窗關起來,拉上窗簾,屋子里一下黑了,他哆嗦著手點燃了蠟燭,將蠟燭擺滿了一圈,又將手里的木雕娃娃放在了蠟燭中間。
這個造型,很像小島驚魂里招魂的辦法。
阿瀾揉了揉眼睛,高大的身體坐在地上,幾乎要弓成一只蝦米。
他頹喪地、崩潰地、無措地看著蠟燭中間的娃娃,娃娃抱著吉他,眉骨的小痣在燭火的映照下顯得分外詭異又鮮活,他樂呵呵的,好似天塌下來也沒有關系。
阿瀾喃喃地念叨著什么,隨后道:“我知道你在,我知道你一直都在,求求你,來見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