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了,他們的能力也很強,但代價也很大。他們要得到這樣的特殊能力,比普通人還要再難一些,因為他們必須向關卡證明,他們是最適合的撫養者。否則,關卡就會剝奪他們的撫養資格,讓他們忘卻我。為了我,他們付出了很多很多,這也是毋庸置疑的。而在他們闖關期間,我會暫時被關卡放在‘雀屋’里,那是個特殊的地點,就是我那日關你和于顧的地方。”
說起于顧,肖淳才記起什么似的,回頭看了眼——先前他一能動,就立刻解決了怪物們,然后就來收拾單智和只行了,倒沒功夫去看于顧如何了。
這一看,才發現于顧早就暈死過去了,嘴角、耳朵、鼻子還掛著血。
肖淳遙遙地看著,沒有過去,這一瞬他甚至有些分神,總覺得躺在那里的那個男人,同自己沒什么關系。
可那是自己的男朋友,是彼此相愛的人,是自己選定的此生唯一伴侶啊。
他們約定好出去后要住在一起,選一個采光很好的房子,附近有山,花園里有泳池。他們都有健身的習慣,吃食上也挺合得來,等出去后,他們就會一直在一起,誰也不會再離開誰。
肖淳的腦子里有這些記憶,他同于顧的所有對話都能倒背如流,可不知為何,卻在心里掀不起半點漣漪。
只行順著他的目光看了眼于顧,又看了看肖淳,嗤道:“你已經不是你了。”
肖淳漠然地低頭看他。
“你越強,情感就越淡漠。你感受不到對他人發自內心的喜歡、擔憂、焦慮、憤怒和痛苦。”只行道,“我娘當年也是這樣,她瘋了,每一次循環都在發瘋,她不認識我,也不管我的死活。久而久之,她的能量就不再被關卡需要,她被踢了出去。我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如何的,但她有許多意識碎片留在了關卡里,成為了那些npc之一。”
“我可以穿梭在不同的緯度里,我們那時候的關卡和你們現在的又不一樣。”只行道,“我搜集她的意識碎片,做成投影機,我通過看她的回憶來感受外面的世界。”
肖淳想起來了,他之前找到只行的時候,他正在看投影機,里頭是一輛馬車飛快馳遠,一個中年男人讓對方走,而車上的人在崩潰地大喊著。
估摸就是只行說的,他父母逃難的時候了。
“我在不同的關卡里,見過不同的人不同的事。等你見得多了你就知道,太陽底下無新事,哪怕關卡里沒有太陽,人心是不變的。不分國籍、種族、生養環境,人心都一樣。”
只行又看向于顧的方向,道:“這么多年,我只見過他一個,毫不猶豫地為了另一個人選擇了留下。所有人都想出去,拼了命要出去,但他最打動我的地方,并不是不愿意走,而是他明明想走,他害怕留在這里,他的痛苦和掙扎不比任何人少,但他仍選擇了留下。”
肖淳漆黑的眼瞳微微一動。
“但這一點如今也打動不了你了,是嗎?”只行了然地道,“你就好像在聽別人的故事,
跟你一點關系也沒有。一個人明明害怕,明明不想,卻舍不得留下你獨自一人,于是忍耐著,克服了人性的本能留下來了。他甚至勝過了我娘。”
沒有為母則剛。
只行沒有感受過母親的疼愛,當他終于搜集到了每層樓關于生母的意識碎片,迫不及待看起來時,感受到的只有生母的絕望、痛苦和憤恨。
她沒瘋時想找到自己,但不為別的,只是想帶自己去死。她進來前就懷著孕,所以無論循環幾次,她剛在8樓醒來時,都不會忘記自己是個母親。
她一次又一次地崩潰,她無法振作,她的丈夫死了,她的孩子出生在這樣的地獄里,她承受不了。她放棄了自己,也放棄了孩子,她將所有的情緒都屏蔽了。
那時候她的麻木和冷漠,是為一種自我保護,同眼下的肖淳幾乎一模一樣。唯一的區別是,肖淳現在會這樣,是因為能量太過強大。
“后來我根據娘的記憶,找到了我爹的遺骸。因為他一進來就已經死了,所以無法循環,關卡用能量幫我恢復了他的模樣,可我也不知道拿著一具尸體能有什么用,就把他的頭砍了下來,找了個地方保存起來。”
“再之后因為一個瘋子,相信你也聽說過了,是個高智商無差別sharen狂。他炸毀了關卡的部分核心能量,以至整個關卡有很長一段時間的紊亂,關卡也重新沉睡了一段時間。在那混亂期間,我娘的意識碎片被牽連,也都沒了,就剩了他們逃難時的那一點點記憶。我爹的頭也在能量紊亂中無法保存在原本的位置,頭骨也被baozha所傷,我只能將其放在了1樓的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