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頻里彈吉他的張齊樂,就是它最后的一點能量,視頻里的人們流露出告別的神態,是因為那就是真正的告別,而張齊樂說給肖淳聽的那句話,也是它最后的“遺言”。
協助做完這場盛大的夢境后,2樓所有的意識碎片全都消散了,一個不剩。
整個農場和小鎮徹底寂靜下來,只余金黃的麥田無聲泛起麥浪。
它們的徹底消散也意味著2樓的許多故事也徹底消失了,此后再無人知曉。為了這個夢境,同它們一樣徹底消散的意識碎片還有許多,每消散一個意識碎片,它背后或絕望或偉大的故事也就一起消失了,再也不會有人知道。
就跟肖淳曾經說過的一樣,是無數的無名英雄、無人知曉的傳承者們,才讓他們走到了今天這一步,任何一個環節出了問題,都不會再有今天的他們。這次或許是所有人離毀掉關卡最近的一次,他們不能失敗。
“我感覺肖淳今天的狀況比昨天好一些了。”趙澤凱還在絮叨,“你有感覺到嗎?看來壓制了他一部分的能量后,對喚醒他好像起了點作用?”
“是有點,但不多。”于顧道,“比起喚醒他,拿走過多的能量應該是最快捷的方法。喚醒他這件事風險太大,不可控的因素也太多了。”
“……其實那群人說得也有道理。”趙澤凱嘆氣,“把他身上的能量拿走,又沒辦法毀掉,最后還是會被關卡吸收,一旦關卡吸收了這么多能量,再將所有紊亂的能量平衡回來,我們就又陷入被動里了。”
左右都是難題,怎么選感覺自己都要倒霉。
“沒有萬全之法。”于顧道,“那就先選能保命的辦法。”
起碼關卡不會突然滅了他們,但肖淳會。
趙澤凱重重嘆了口氣。
肖淳一個人在辦公室里待了許久后才起身伸了個懶腰,站在落地窗前往下看。
城市的風景一覽無余,卻沒有半分熟悉的感覺。
就像在這公司里一樣,他對公司里所謂的同事毫無印象,對整個公司也沒有任何熟悉的感受,但于顧和趙澤凱,卻莫名給他一種自然而然的熟悉感,這種對比太過強烈,反而令他對除于顧、趙澤凱之外的其他東西升起了疑惑和費解。
他正盯著落地窗走神,忽然,辦公室里的燈光閃了兩下,滋滋的電流聲令他無意識地心跳加快,提起了防備心,渾身肌肉也不由自主地繃緊了。
好似閃爍的燈光、微弱卻詭異的電流聲會激發他內心的某種創傷般,令他瞬間應激起來。
他抬頭看了看燈,閃爍了兩下的燈管又很快恢復了。大白天哪用得著開燈?肖淳打算去關掉,可一收回視線,落地窗上的倒影卻嚇了他一跳。
窗外日光燦爛,按道理窗戶上映不出自己的影子,可此時,窗戶上清清楚楚映出了自己的身影,他好似漂浮在半空,微笑地看著自己。
肖淳下意識摸了下自己的嘴角,腦子里一片空白,無法理解這是怎么回事。
他一手扶住身后的辦公桌,謹慎又小心地后退,他不敢回頭去看身后是不是有其他人,他怕自己一回頭,就會發生什么不可預計的危險。
一些恐怖電影橋段閃過腦海,實際上他不太看恐怖片的,腦海里的畫面又是從哪兒冒出來的?
“來人……”肖淳小心翼翼地開口,微微提高音量,“有人在外面嗎?喂?于顧?”
無人回答,可窗戶里“自己的影子”卻突然動了。
肖淳眼睜睜看著一只蒼白的手從玻璃里伸了出來,就是特效也沒有這么逼真的,他大喊一聲,轉身就跑,整個人狠狠撞在辦公室桌角上,肚子一陣劇痛。但此時他什么也顧不上了,幾步沖到辦公室門前就要拉開門,一只冰涼的手卻按住了他的天靈蓋。
“自己在做夢都發現不了。”熟悉的聲音在耳后幽幽響起,肖淳怔了怔,才意識到那確實是自己的聲音。
只是眼下聽來,怎么聽怎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