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明昕挑了挑眉,用口型無聲道:找個機會把人處理了?
于顧面無表情轉開了臉,沒有任何回應,只手指在膝蓋上敲了敲。
蘇明昕看懂了,這是默認的意思。
蘇明昕打算偷偷解決掉這個“隱患”,這件事對她而言毫無心理負擔。她連一路走來的邢婓都始終不信,更別提半路冒出來的阿園。尤其對方初來乍到的身份是截殺他們。對于一個陷在這種關卡里的女人來說,沒有什么是比“付出真心、付出信賴”更危險和失智的事,始終保持高度的警惕和質疑,寧可錯殺不能放過才是她能活到現在的唯一原因。
蘇明昕又用目光示意了一下肖淳,那意思——這尊菩薩愿意嗎?
于顧又敲了一下膝蓋,蘇明昕這回看不懂了,這到底是愿意?還是不愿意?
肖淳穩穩地開車,目光幾次掃過后視鏡,看見了后排二人來來回回的“暗號”。
他知道蘇明昕和于顧已經在懷疑阿園了,或許對阿園來說,自己突然轉變的態度對其非常不公平,畢竟只是預知里看到的畫面,而非真實發生。
可這已經足夠說明問題:預知的本質,本就是未來可能發生的某件事。既然事件有一定發生概率,便是因為個人的性格、思維模式在一定程度上會進行相應的決策,且準確率極高。
如果說車輛側翻后,阿園基于慌亂下錯按了蘇明昕那邊的車窗升降,好歹也說得過去,但之后肖淳本可以將人救下,阿園卻為了自保,將車窗重新升了回來,阻斷了他及時救援的可能。這在肖淳的“團隊”理念里是絕不允許發生的。保命是人的本能沒有錯,可他愿意選擇的隊友卻絕不是危機時刻只會想著保命的人。
哪怕是邢婓,在這種時刻都會咬牙硬上的——哪怕事后他一定會抱怨后怕半宿。
若阿園只是個路人甲,這事肖淳心里膈應,之后不再同對方接觸也就罷了。畢竟這件事確實沒有真實發生。可眼下距離通關還有一定時間,對方又是使者派來的,這期間不確定性太高,若在關鍵時刻對方選擇背刺,那就是自己放任的罪過了。
他愿意策反對方,他也承認對方的能力確實很好用,但如果這能力不能為自己所用,那就只是個巨大的隱患。
肖淳收回觀察后視鏡的目光,心里已做出了選擇。
皮卡在附近繞了一圈,沒有找到任何可以躲藏的地方。無法,肖淳只能將車開進一處樹冠巨大的陰影里,盡量遮蔽行蹤,四人暫時只能住在車上。
阿園下車,主動去檢查后車廂的損毀情況——工具箱爛了,里頭的工具也失蹤了個七七八八,好在槍、子彈等武器都在車內備著,沒有被牽連。
他又檢查了一下汽油桶和酒桶,目光在酒桶上落了片刻,才重新罩上防水布,走了回來。
他扒著車窗,道:“還好,損失不算太大。我去把路上的車痕蓋一蓋?”
“不用?!毙ご镜溃笆橙四У淖粉櫮芰娺^那群盜版的,掩蓋車輛痕跡沒什么意義?!?/p>
阿園點點頭,左右看看:“那我去找找附近有沒有水源?”
肖淳看了他一眼,眼里透著幾分深意,阿園佯作不懂,雙手插兜往后跳了幾下,聲音輕快道:“也不知道等我們通關后,那塊大石頭會不會被規則抹去?如果被抹去就太遺憾了?!?/p>
肖淳知道他的意思,他是在暗示:他們好歹同生共死過,他也好歹為自己辦過事,這一點誰也不能否認??丛谂谡虨閿鄻蚋冻隽耸帜_的份上,也該給他點體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