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然對著站在窗外看她的叢宜忍無可忍道:“你再不去跑,回來就要熄燈了?!?/p>
她拒絕散步,更不要跑步,也不想叢宜在自己身邊逛來逛去。
因為這件事情很苦惱,比她預想中要苦惱。
沈言是個很失敗的例子。
奚然對被朋友暗戀,有一點不太明朗的陰影。
沒人可以處理好朋友和女朋友之間失衡的關系。
寢室的窗戶對著走廊,時常拉上。今天風很舒爽,窗開著。
叢宜站在窗外,像相框里的人,她說:“那你在寢室等我?!?/p>
但是奚然不回應,叢宜就不走,她手扶在窗框上,眼巴巴看著奚然。
走廊燈光昏黃下,她看上去有種別樣的質感,眼瞳折射出光點,不忍心期待落空。
奚然心弦忽然松了一下:“……哦?!?/p>
她沒有別的意思,她今晚本來就沒有外出的計劃。
叢宜看著她微微一笑,弧度實在很淺,但是很高興。
她的全部情緒一直在被壓抑,仿佛終日被關在密不通風的小匣子里,這次撬開了一道縫,一些原本不屬于它的光照了進去。
她說:“嗯?!?/p>
莫名其妙的是,一句話她也很高興。
跑步回來的叢宜給奚然帶了一根烤腸。
奚然不太挑食,接過了。
這仿佛是一個開關,往后幾天,石磨年糕、烤串炸串、冰糖水果,偶爾還有些別的品類,但凡叢宜外出跑步,就沒有空手而歸的。
奚然也有不太好意思的時候,給她轉錢,小吃攤上的價格都大差不差,而叢宜沒有再收。
奚然看著退回來的金額,看了看叢宜,嘴唇動了動,還是沒問原因,她怕聽見不想聽的。
不收就不收,反正積少成多、滾成大雪球她也還得起。
叢宜的行事作風沒有改變,還是會送奚然上課、下課——
奚然感覺一切都沒有變化,那些因心里作用而改變的任何仿佛只是暗中蜿蜒的藤蔓,不應當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教室里,某個人托腮看著奚然,目光洞若觀火到不可思議。
奚然拉遠一寸、她挪一寸半。
“是嗎?”張欣雨胳膊撐在桌面上,毛骨悚然的眼神離奚然越來越近,她盯著那張假裝正經的臉說,“什么都沒有改變嗎?”
奚然把她的臉推開,沒有感情地說:“她不是一直這樣的嗎?”
一直都是送她上課,接她下課,雖然偶爾有名正言順的理由,但是行為上沒有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