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蹲在路燈下,那個栓狗的柱子邊上,抱著膝蓋,長發(fā)垂落,眼睫投下濃密陰影,竟然恍惚叫人覺得要眨出淚意。
張欣雨呆了呆,拿出手機拍照留念,問叢宜:“你們……是不是有什么矛盾?我覺得她現(xiàn)在很難過?!?/p>
出租車里,叢宜低垂眼睫,手機貼在臉側(cè),長久不語。
路燈的光影莫測,她眼底明明滅滅,只是瞳孔漆黑,縮小而后又放大。
并不太遠。
叢宜給她們帶了電解質(zhì)水。
她幾步跑過來時,目光落在蹲著的、看上去可憐的人身上。
叢宜遞了一瓶給張欣雨,張欣雨接過連句謝謝都沒來得及說,就看見叢宜大步路過自己,去扶奚然。
奚然一直在看著這個狗。
通話記錄有多久,她就看了多久。張欣雨也跟著看了幾秒,被那狗嗚地叫了。
但奚然一個人的時候,狗不叫。
叢宜來的時候,狗的表情已經(jīng)不是很好了,他趴下,頭扭開,鼻孔沖一邊。
奚然跟著它的狗頭轉(zhuǎn),非得闖進狗眼里。
叢宜垂眼笑了。
這種時候看見她這樣,竟然也會不由自主的覺得開心。
叢宜慢慢平下唇角。
盡管她覺得,是她的冒進突破了奚然的心理防線,才會讓她難過。
笑意只一瞬。
叢宜蹲在她身邊,把電解質(zhì)水擰開了遞過去:“喝一點?!?/p>
奚然目光挪到她身上,眼神稚拙又專注,隱約是高中的樣子。
興許更像初中,叢宜那個時候不認識她,但大概想象中,她是這樣的認真的女孩。
奚然推開,一字一頓:“我喝夠了。”
叢宜說:“我看百度上說能解酒,喝一點兒吧?”
低聲而溫和,喁喁細語。
解酒的,那是好東西,奚然說:“哦?!?/p>
接過喝了兩口。
還挺乖,也不掙扎,扶起來的時候頭暈,就自然地把額頭抵在叢宜肩上,手環(huán)著人。
全然不記得昨晚立志的沒心沒肺和冷情冷意。
張欣雨:“……”她慌亂的撇開眼睛,也不知道自己在慌亂什么。
為什么?
張欣雨想,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