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了四五米遠,雖然聽見了這話,但秦父不太確定,他其實由始至終都沒咋注意到溫如玉,根本沒把人看在眼里,這會兒冷不丁聽到她來那么一句,登時還有點子回不過神,整個人都慢了半拍。
你不是聽到了好話不講兩遍,溫如玉抬眸,輕飄飄瞥他。
她眼中的鄙夷厭棄挺直白,這么做簡直就是明晃晃的挑釁,無異于給了秦父臉上響亮的一耳光,還是非常用力的那種。
秦父本就自大好面兒,平時家里除了老太太,在其他人面前他基本上都是說一不二,強硬獨裁慣了,這還是第一次被一個年輕女人照著臉打,他瞬間一股子無名火就躥了上來,直沖頭頂,燒得耳根子都火辣辣的,當場暴脾氣就上頭了。
跟你有關嗎,輪得到你多管閑事秦父臉色比鍋底還黑,現在想幫你朋友出氣,沒你插嘴的份。
溫如玉可不是秦家的后輩,可不會慣著他:輪不輪得到也不是你說了算,今天好像更不是你做主。
你
我怎么溫如玉拖長聲音,繼續斜睨對面,張張唇,字字清晰,你們能做,我就不能說嗎
秦父顯然怒上心頭,被激得不輕,立馬整個人更加生氣,變得臉紅脖子粗,仿若雄赳赳炸毛的斗雞:她跟你胡說八道說了什么,我們咋樣,我們做了什么你們倆就是一伙的,行啊,真是行,這么多年心眼兒也多了,感情這是找幫手對付我們來了真是長本事了,剛才在里面還看不出來!
溫如玉不似他那般易怒,胡攪蠻纏不講道理,淡定從容站著,再次掀起眼皮子,眸光無比冷靜自持,回道:不然,你們一群人來欺負她就可以,我來一個人都不行
秦父氣糊涂了,該有的邏輯都不講了,立即反駁:誰欺負她了
你們。
你胡說什么!
難道不是
秦父這種人一向專橫,可能平常少有經歷挨女人教訓的時候,以往都是他對著別人頤指氣使,而別人為了不得罪他,即使有理也自認吃虧,因此這時沒臺階能下了,他只會無能狂怒,但礙于是在公眾場合,并且老太太她們就在一墻之隔的房間中,不敢打擾到老太太,于是只能強行壓著火氣,哪怕面上的神情都快扭曲到變形。
溫如玉完全不懼怕他這種外強中干的,穩當當站著,連正兒八經的眼神都懶得給一個。
秦父一拳打到棉花上,心口的怒火更加旺盛,差點就破防了,好在快要憋不住的下一刻,有人突然從門口那邊過來,是這里的服務人員端著熱水進門,給房間里的老太太送東西呢。
眼瞅著服務人員已經三兩步走到房間門口了,抬手敲了敲,后一瞬就要開門,秦父趕忙把所有的慍怒壓制住,不敢再吵。
溫如玉倒不在意這些,全然無所謂,一點不怵。那位服務人員送完東西出來了,沒把門再關上,溫如玉徑直守在原地,余光從房間里掃過,不管秦父了。
這時屋里差不多也談完了,容因和老太太沒說太多,能講的都講了,接下來也該回去了。
從外面朝里看,依稀能瞧見老太太眼睛有點紅,明顯剛哭過,老人家整個人十分低落,很傷心的樣子,難受得緊。
肯定是聊了啥事,估計容因把秦施柔生病的事說了,溫如玉心里有數,至此也適可而止,及時打住。
到這邊要做的已經做完了,她們就不久留了,秦家父母的所作所為不論,容因還是尊重老太太,無論當年還是今天,老人家都算是幫了她的那個,她對老太太也一直是禮貌客氣的態度,臨到要回去了,仍不忘對老太太講一聲:勞煩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