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因點頭:成,那勞煩您等會兒,坐這兒吧,看看電視。
李女士應(yīng)下。
倒水在客廳就行,不用進廚房,容因原想背著給溫如玉發(fā)個消息來著,告知一聲,好歹是溫如玉親媽呢,也不曉得對方是否知道這事,抬腳就要往廚房走,可剛走兩步還是打住了,念及溫如玉這時夠忙累的了,甭管李女士有沒有提前同溫如玉打過招呼就過來,還是沒必要拿這個去打擾溫如玉,到底人都來了,總不能專門把溫如玉叫回來應(yīng)付親媽,其實犯不著。
容因拎得清,順勢走向吧臺,倒了兩杯水,折回去彎身先遞給李女士,然后陪著坐在一旁。
李女士開門見山,不繞彎子,徑直說:隨意點就行,別繃著,我就是順路過來看看,沒想怎么。
容因也不問她來的目的,說:溫如玉今天有點事,出去了,不在這邊,可能要晚一點才回來。
我知道,曉得的,先前在吳家那邊已經(jīng)見過她了。李女士不藏著掖著,坦蕩直率,她跟我講的她住這邊,我呢,也是才有空,本來昨天就想來的,但是實在抽不出時間,所以現(xiàn)在才來。一邊講,一邊也反過來瞧著容因,故意問,你是如玉的朋友,還是不好意思啊,我太久沒回國了,和如玉分開了挺長時間了,上一次見面還是在她讀大學(xué)的時候,現(xiàn)在她身邊好多人我都不認識了。
容因也含糊,不清楚李女士是否對自己的女兒知根知底,特別是性向方面,依據(jù)溫如玉原先說的,溫家的長輩們似乎不是很能接受她是同性戀,也許這位李女士也差不多,因而容因模棱兩可,迂回說:我是她朋友,這陣子遇到了點事情,剛好在她這里借宿。
李女士了然,狀似相信地點點頭:這樣啊,原來如此,是好像聽她有這么說過,有個朋友對她幫助挺多來著,你看我這,竟然都忘記了,這記性真是,你別介啊。
容因搖頭,溫聲說:沒有,不會的。
李女士好像把容因和周希云搞混了,她可不是溫如玉的朋友,那人最重要的好友應(yīng)該是周希云才對,但容因不糾正李女士,搞錯就搞錯了。
李女士挺健談,又問了些亂七八糟的,一半是和容因有關(guān)的,比如她哪里人,做什么工作,等等,其余的則都圍繞這溫如玉,大致聊聊溫如玉的近況。
當知道容因就在附近開咖啡店,而且容因就是本地人,李女士笑了笑,仿佛對其很是滿意,樂呵呵端起水杯喝了一小口,稱贊了一句:挺好的,事業(yè)有成,年輕人就是有上進心,比我們那時候強多了。我啊,在你這個歲數(shù)的時候還成天瞎鬧,玩心重,做啥啥不成,不像你們這么踏實。
猝然被夸了一道,倒給容因整不會了,尷尬得很。
還以為李女士上門是要做什么,當她來者不善呢,結(jié)果到現(xiàn)在都過于平靜了點,反而使得容因更拿不準了,沒來由就忐忑。
有來有往的,李女士緊接著說起一些自身的情況,譬如她這些年在國外做什么,現(xiàn)居地在哪里,還有她目前有個在談的小男朋友,總之,事業(yè)生活都比較如意,各方面發(fā)展都很不錯。
而這次回來呢,不單單是為了參加吳父的葬禮,實際上李女士和吳家的關(guān)系一般,她在容因面前直言不諱,十分實在地表示,當年若不是吳家非得跳出來當所謂的好人,她早就把溫如玉帶走到國外了,她并沒有拋棄女兒,那時是溫家因為溫父不能生育一定要搶溫如玉,想方設(shè)法分開了母女兩個,那一年她也只是個不到三十且從小到大被養(yǎng)在溫室里長大的姑娘,最后爭不過溫家,又不被原生家庭接受,被兩邊都驅(qū)逐,無奈只能遠走他鄉(xiāng),到外邊硬生生闖出一片天。只是等李女士有成就了,可以和溫家抗衡了,溫如玉已經(jīng)長大了,不再需要父母的庇佑了,李女士以前問過溫如玉要不要到她那里去,可惜溫如玉拒絕了,并不想摻和進父母剪不斷理還亂的糾葛中。
李女士是回來做遺囑公證的,她目前的國籍還是中國國籍,這么多年過去,她在國內(nèi)這邊仍只有溫如玉一個女兒,即使她的歲數(shù)還不到年老不能自理的階段,可還是打算早早就把生后事安排妥當,避免意外比明天更先來。
理所當然的,作為唯一的女兒,李女士的遺囑中,溫如玉將作為她所有財產(chǎn)的繼承人,其他人都沒有資格,也不可能會出現(xiàn)到待定的名單上,包括當年李女士和別人生下的那個男孩。
容因不知道怎么接,這事還是比較私密的,按道理不該和她一個外人講才對,李女士太沒心眼兒了點,什么都往外抖落。
接不上話就只能點點頭,當是聽進去了。
李女士還問:如玉她,這幾年過得好嗎
容因和溫如玉認識還不到兩年,滿打滿算都沒多久,哪清楚溫如玉之前是咋樣的,可對上李女士的視線,容因還是頷首,肯定說:還可以,都挺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