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勛之前認為司馬越打仗稀松,但運營還不錯,就是這個原因了。
他有當盟主的潛質,能拉攏各路宗王、都督,尤其是司馬馗一系的子孫,共同對敵。
在這個龐大的集團中,司馬越是居于核心的關鍵人物。他若死了,司馬虓、司馬騰、司馬略等輩奉誰為主?他們相互之間也不服啊。
而沒有這股龐大的反司馬穎、司馬颙勢力,洛陽必然不保,不是司馬穎南下,就是司馬颙東進。屆時,邵某人也只能灰溜溜跑路了。
“司空還在,那大可居中聯絡,組織各路義師勤王,討伐不臣?!焙蝹惛吲d地說道:“司空可是已經說服東平王?”
糜晃臉色一變,嘆道:“司空奔徐州,從者不過百余。東平王閉門不納,司空遂走東海?!?/p>
何倫唉了一聲。
在他心中,恨不得司空馬上打回洛陽。司空不在,邵勛都能壓到我頭上,日子難熬得很。
邵勛則默默品味司馬楙、司馬越之間復雜的關系。
徐州都督司馬楙甚少得罪人,亂世老滑頭了。
司馬越戰敗東逃,他沒有加害,只是閉門不納,勸其離開罷了。那小模樣,就像一個女的在說:“我們沒有關系,你趕緊走,別讓xxx誤會……”
司馬越當時應該是比較憋屈的。因為在此之前,徐州積極響應,往洛陽輸送物資,態度非常到位??梢怀詳≌?,立刻翻臉了,變化太快,讓人難以適應。
“我已派出信使,前往東海傳訊。”糜晃看著二人,說道:“司空身邊還有軍將、幕僚跟隨,他應想在徐州招募兵馬,重新殺回來。諸路義師二度圍攻鄴城,為時不遠矣?!?/p>
“司空大業,成功有望啊?!焙蝹愑行┘拥卣f道。
“事已至此,我等唯謹守洛陽,等待司空號令?!鄙蹌渍f道。
“對!”糜晃笑道:“洛陽乃都城,哪怕打成一片白地,在天下人心目中,仍然意義非凡。這里不能丟,一定要守住?!?/p>
洛陽離鄴城并不遠,快馬數日即可抵達。
張方奪城失敗,頓兵于城北的消息很快傳了過去,但司馬穎卻無心理會了。
這會他正呆坐在陂池邊,靜靜看著池邊的殘花敗柳,一如他的心境。
盧志、王澄、楊準、崔曠等幕僚侍立于側。
盧志原本被司馬穎表為中書監,但他現在沒法去洛陽,仍在鄴府當幕僚,最新職務是“參署丞相府事”,乃司馬穎事實上的軍師。
楊準是“軍謀祭酒”,其實就是越府的“軍諮祭酒”。自從“軍師祭酒”這個名字不讓用后,各地發明了很多新叫法,“軍謀”、“軍諮”就是其中兩樣。
楊準算是名士。
被司馬穎征辟后,不以官事為意,逍遙終歲,其實就是白拿工資混日子。
司馬穎以其為名士,“惜而不責”,非常寬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