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數(shù)月,她都住在太傅府中,訪客寥寥。她與嫂嫂兩人時而下下棋,時而編排下舞樂,自得其樂,倒是清凈,今日來的是誰?
裴妃跪坐在案幾后,看著案幾上的熊燈。
其實她不是太喜歡這個禮物。
范陽王妃盧氏比她大幾歲,但心性像少女一般,倒是會喜歡此物。
“參見王妃。”邵勛躬身行禮。
裴妃起身還禮。
裴十六悄然離去,臨走之前,還看了看外面各個角落,方才放下心來。
“鄴城宮中之物,果有幾分意趣,妾很喜歡。”裴妃拿起熊燈,嘴角含笑地說道。
邵勛松了口氣。
他還擔(dān)心送的禮物不合裴妃心意呢,原來送對了,甚好。
“可惜鄴宮已毀,宮中左藏大部遺失。肥鄉(xiāng)之役后,追擊賊軍,繳獲了一些,回頭再挑幾件送過來。”邵勛坐直了身子,大膽地看著裴妃。
撩妹,他其實沒什么招數(shù),來來回回就那一下:膽子大。
第一次見到裴妃,大概是五年前了。
恍惚間五年已過,物是人非,王妃今年也二十七歲了。
裴妃避開了他的目光,輕聲問道:“聽聞你單騎沖陣,受傷了嗎?”
“沒有。”
裴妃嗯了一聲,又問道:“接下來你打算怎么辦?”
“無非是種田、練兵。”邵勛說道。
還有一句“靜待天時”沒說出來。
沒有天時,他現(xiàn)在什么都不能做,哪怕天天窩在家里,也要靜待那風(fēng)起云涌的時刻到來。
“可有資財?”裴妃知道養(yǎng)兵是很花錢的,于是問道。
“錢不缺,缺的是軍械。”邵勛說道。
“這就是你應(yīng)邀去王衍府上的原因?”
“是。”
王衍以司空的身份領(lǐng)北軍中候,成了新一任禁軍統(tǒng)帥。
也就是說,他現(xiàn)在是邵勛的直接上級了。
想要弓梢、箭矢乃至其他林林總總的軍械消耗品,最好的辦法還是找王衍,畢竟庫存快頂不住了。
這對王衍是小事,對他卻是大事,畢竟他的練兵方法,對耗材需求太大。
“你現(xiàn)在聲名鵲起,連天子、王衍都想拉攏你……”裴妃輕輕起身,站在窗前,看著外面蕭瑟的秋風(fēng)落葉,似有所感,幽幽說道。
“他們拉攏我,不過是場交易罷了。”邵勛絲毫不避諱地說道:“譬如王衍,他給我提供器械,我在關(guān)鍵時支持他,如此而已。雖未明說,但大概就是這樣了。至于天子——他想對付太傅,不過我估計成不了。”
司馬熾、司馬越,水平半斤八兩,大哥莫笑二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