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颙即便再不顧惜農時,也怕底下人群起反對。
但即便只有兩三萬人,也不是那么好對付的。
戍守洛陽的多為新募之軍,勉強能鼓起勇氣上城頭,野戰風險實在太大。邵勛已打定主意守了,先看看情況,守不住了再說。
“所以你擔心西兵破城,捉了我和世子,令北征大業毀于一旦?”裴妃問道。
她很聰明,頃刻間就想明白了前因后果。
“是。”邵勛回道。
“其實你想多了。”裴妃用略帶點譏諷意味的語氣說道:“如果鄴城攻克在即,即便我們娘倆被張方抓了,他也不會收手的。況且張方這人雖瘋,卻不是傻子,他未必會對我們如何,司空他不會擔——”
“我擔心?!鄙蹌字毖圆恢M地說道。
“擔心什么?”裴妃問完又覺得這句話不太合適。
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你到底在期待什么?
人家是個少年郎,容易沖動,萬一說了什么令人難堪的話,你怎么收場?但這個危險的游戲委實太刺激了些,能夠填補她空虛生活的很大一部分。
她甚至微微有些緊張了起來。
“擔心王妃……和世子?!鄙蹌谆氐?。
裴妃緊繃的身體慢慢松弛了下來,臉微微有些熱。隨即又用略帶嘲笑的目光看向邵勛,似乎在笑他言不由衷。
“若守不住洛陽,你打算怎么辦?”裴妃轉過了身去,輕聲問道。
“退守金墉城?!?/p>
“金墉城也守不住呢?”
“帶你和世子突圍?!?/p>
裴妃微微一怔。
邵勛沒有用“王妃”這個中性的稱呼,而是用了“你”,這讓她有些不適應。
“兵荒馬亂,矢石橫飛的戰場上,如何輕易突圍?”裴妃轉過身來,問道。
“我會給你擋箭的?!鄙蹌渍f道。
裴妃如白天鵝般修長的脖子上,漸漸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邵勛頭微微低著,視線落在她的xiong口。
裴妃今天穿了件輕薄的深衣,方才那句話說完后,深衣上部明顯起了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