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只瓶子。”男人猶豫著拿出手機,找出照片遞給江溪看,借著街道兩側(cè)昏黃的路燈,江溪看到照片上是一只瓷瓶。
是一只敞口、頸細、腹豐滿的春瓶,但手機相數(shù)差,加上拍照場所的光線昏暗,讓這只春瓶看起來色澤幽暗,像潑了一層雞血,干凝后顯得烏黑黯淡,瓶口往下有幾條裂紋,碎裂的裂縫用膠黏合過,但手藝不好,黏合的地方起伏不平,像手術(shù)后的疤痕增生。
一眼看上去的品相很差,但江溪卻莫名從照片上感覺到一股濃濃的哀傷,勾動著她心底的情緒,讓她忍不住想要安撫安撫它:“你拿給其他人看過嗎?”
“我問過幾個古玩店老板,說不是什么古董,而且嫌棄有裂縫。”男人訕訕的收起手機,“我爸去世前說過,它有很多年的歷史,至少能換一套房子,絕對不是什么假貨,如果不是女兒生病,我不會拿出來的。”
江溪點點頭,她直覺這個花瓶一定是個好東西,但也為上面的裂縫感到惋惜,不知還能不能補救,“這東西在哪里?”
“在、在家里。”男人結(jié)結(jié)巴巴的回了一句,心虛的不敢抬頭直視江溪,她們是古玩店老板,應(yīng)該見多識廣,應(yīng)該不怕的,他是為了給女兒治病,不是想害人。
心底默默自我催眠了幾遍后,重新完整的說了一遍:“在家里,我怕碰壞了沒敢?guī)磉@里,如果你想看,可以去家里看。”
他說完指了指南江對岸的方向,“我家離得不是很遠,過江開車十幾分鐘就到了。”
江溪覺得他真不會做生意,哪有人自報家庭住址的,不怕小偷找上門嗎?
她和善的點點頭,回頭望向站在后方的折瞻,“折瞻,你幫把阿橋阿酒他們叫過來,我們?nèi)タ纯础!?/p>
幾個小家伙剛才又去其他地方撿漏找古玩去了,一溜煙就沒了蹤跡。
“江姐姐,你確定要去他家?”李秋白看那照片上的花瓶烏黑黯淡,還有裂縫,看起來瑕疵很大,價值肯定大大折扣,于是壓低聲音小聲問:“會不會白跑一趟?”
“你都跟著我學(xué)多久鑒賞古玩了?忘記我擅長做什么了?”江溪無奈的看著憨憨的李秋白,感覺他在古玩上真沒什么天賦,“不要以貌取古玩,家里那么多古董都白看了。”
“又看錯了?”李秋白無奈的嘆了口氣,家里古董雖然多,但爺爺喜歡比較多,如果不是為了討好爺爺,他并不會去接觸了解這些。
江溪輕輕嗯了一聲,然后禮貌詢問男人,“怎么稱呼?”
“我姓張,你叫我張永盛就行。”男人回了一句。
江溪點點頭,告訴他自己姓江,又問了兩句十二橋、阿酒她們就回來了。
十二橋歪頭打量著衣著打扮很樸素的中年男人,發(fā)現(xiàn)他身上有物靈的氣息,烏黑的眸子頓時一亮,立即拉了拉江溪的胳膊,“江江,他身上有物靈的氣息。”
江溪忽然就明白那只花瓶為什么會透出濃濃的哀傷了,她輕輕捏了捏十二橋的手,“這個大叔有個古董要賣,想讓我們?nèi)タ纯矗黄鹑タ纯矗俊?/p>
十二橋眼睛亮了亮,立即點頭說好。
先讓玉娘帶著花里、八寶他們回古玩店休息,江溪、折瞻、阿酒、十二橋以及李秋白從古玩市場搭車去了張永盛家所在的金沙村,這地方屬于城鄉(xiāng)結(jié)合處,還沒開發(fā)好,路邊沒有路燈,只有依靠月光照明。
路上除了他們沒有一個人,一行人穿過種滿竹子的小道,晚風(fēng)徐徐,吹得竹林嘩嘩作響,張永盛莫名覺得陰風(fēng)陣陣,后背發(fā)涼,想到那只邪門的瓶子,他慌張不安的看著前方盡頭的一排房子,害怕得喉結(jié)動了動,然后欲言又止的看向江溪,“你們你們相信那個老板說的話嗎?”
江溪看他滿頭虛汗,似在心虛害怕,“萬事皆有可能。”
“你們是相信有的對吧?”張永盛小心翼翼的說著,生怕將江溪她們嚇走。
江溪看向他不安的神色,“張先生你想說什么?”
“就是那只花瓶好像會說話。”張永盛結(jié)結(jié)巴巴的說出來,他本來是不想告訴江溪她們的,但實在過不了心底的那一關(guān),最終還是選擇和盤托出。
“那只花瓶好像有點邪門。”張永盛回想起連續(xù)幾晚半夢半醒間聽到的說話聲,眼底不由自主的溢出恐慌,像是又陷入噩夢之中了,“我恍惚的看見她從那個花瓶里飄出來來威脅我,但我家人都沒看見,說是我最近熬夜太多出現(xiàn)幻覺了。”
但張永盛總感覺她是真實存在的,但不知道和誰說,所以他才在聽到那個老板說古董的聲音時停留在那里,好奇到底是真是假。
“我剛才從你們旁邊經(jīng)過時,好像也聽到你們說真的聽過?你們應(yīng)該不怕的吧?”張永盛小心翼翼的望著江溪,希望從她這里得到一個想要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