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秋白點點頭,可能是吧。
他的生活就像是圍城,別人羨慕他不缺錢,不愁吃穿,但他卻羨慕別人家里有親情父愛,也有可以自由選擇的機會。
兩人說話間,張永盛端著換下的臟衣服臟床單走了出來,看到江溪她們站在外面愣了下,忙說了聲抱歉:“不好意思,將你們忘在樓下了?!?/p>
“我先將臟衣服拿下去。”他將臟衣服拿到樓下后院,放入水龍頭下沖了沖上面的污穢,然后放到洗衣機里清洗。
舊款的洗衣機轟隆隆的轉著,在嘈雜的聲音下,張永盛再次朝江溪幾人說了一聲抱歉:“讓你們見笑了?!?/p>
“你別這么說,孩子的事情重要?!苯瘶巧贤送?,隱約仍能聽到小孩的哭聲,“孩子是什么病啊?”
這些都是家事,張永盛本不想多說,但那些事就像一座大山,沉甸甸的壓在心口,他猶豫許久還是開了口:“一開始是感染了肺孢子菌肺炎,病情變嚴重后導致了并發癥,出現急性腎衰竭?!?/p>
“這么嚴重?”江溪和李秋白都愣住了,折瞻、阿酒、十二橋不知道這是什么病,但看兩人的神情,應當是很嚴重的病。
“嗯,我們一開始也以為只是普通肺炎,不是很嚴重,想著住幾天院就沒事了,卻沒想到這么嚴重,還引發了并發癥?!睆堄朗@了口氣,可能是命不好吧。
江溪唏噓不已,不知道該怎么寬慰,只能干巴巴的說一句:“會治好的?!?/p>
“醫生說只能換腎,但換腎需要很多錢。”女兒突發疾病住院后花光了家里所有的積蓄,他還找親戚朋友借了一圈錢,還將這處房子拿去銀行抵押貸款了一些,才勉強夠付女兒前期治療和透析費用,后續換腎和吃藥至少還要五十多萬,張永盛是跑車的,一下子拿不出那么多錢,真的愁得沒辦法了。
所以只能寄希望賣出那個古董瓶子,但那個瓶子
唉,母親因為這事兒懊悔得氣病了,現在妹妹接過去在社區醫院治病,暫時不在家。
但這事兒也怪不得母親,如果母親沒想起這個古董,女兒的病更沒希望了。
“運氣不好?!睆堄朗⒄f著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抬手捂住臉,低低的哭了起來。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一個大男人哭得這般傷心,可見壓力有多大。
江溪沒有出言安慰,知道他只是需要一個宣泄壓力的方式。
張永盛哭了一分鐘就停下了,怕老婆聽到動靜,抬手抹了下眼眶,“讓你們見笑了……”
他說著回頭看向桌上霽紅釉玉壺春瓶,猶豫著開口:“我也是沒辦法了才寄希望給那個瓶子,如果你們也覺得價格太貴,再少一些也行?!蹦苡袔兹f是幾萬吧。
唉,真是麻繩專挑細處斷,厄運專找苦命人。
李秋白嘆了口氣:“那不夠你給孩子治病吧?”
“實在不夠就不治了?!睆堄朗⑵D難的說出這個決定,他也是實在沒辦法了。
前幾天他已經和妻子商量過了,如果實在湊不齊就選擇放棄,不過妻子哭著不同意,可他能怎么辦?沒有錢能怎么辦?
江溪心底輕輕嘆氣,猶豫著正要張嘴,頭頂的燈閃了幾下忽然滅了,一股極具壓迫氣息的冷風吹了過來,她下意識的轉頭,看向折瞻和十二橋。
折瞻神色淡淡的,十二橋眼睛頓時一亮,物靈出來了。
已經見過大場面的李秋白默默靠近阿酒,同時雙眼炯炯有神的盯著桌上擺放的霽紅釉玉壺春瓶,好奇這個物靈長什么樣?這只霽紅釉瓶顏色看起來那么漂亮,物靈應該也長得不差吧?
張永盛就沒那么鎮定了,只覺得夢中那種恐懼再次向他襲來,寒意瞬間從腳底竄起,后脊發麻,他哆哆嗦嗦地說著:“邪門的感覺又來了,就是這種感覺?!?/p>
他驚恐地望著前方,恍惚地又看到一道鮮紅身影從霽紅釉玉壺春瓶里出來,直接飄向了他,一股無形的力量覆在他脖子處,一下子收緊,讓他一下子沒辦法呼吸了,喉嚨里發出痛苦的喉鳴聲。
“我警告過你,不許放棄她的命,你既然不聽我就殺了你?!币坏莱鸷?、冰冷的女聲在張永盛的耳邊響起,濃烈的殺意包裹著他,讓他喘不過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