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覺到她投落在自己肩上的目光,師寐側頭看了一眼,那幾粒圓圓胖胖的柳絮立刻慌忙地打著小傘飛遠了。
他淡聲解釋:
“路上回來的急,抄近路經過了一片柳林。”
賀梅子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竟然讓師父站在門外這么久,忙請他進來,一邊為他沏好靈茶:
“師父今日去了哪里,我回來時去找您都沒有看到人。”
話剛說出口,她感覺自己這句話有質問的意思,忙又補充道:“徒兒本來還想一回來就給師父請安問好的。”
師父在蒲團上落座,接過她遞來的香茗,和聲道:
“你我不是外人,不必拘于俗禮。”
賀梅子也拿過了一個蒲團,老實跽坐,口中依舊追問:
“師父還沒說今日去了哪里呢——”
師寐見避不過,便只好道:
“為師今日給人講了劍經,回來的便有些遲了。”
話一說完,便見賀梅子忽的吸了口氣,腦袋也垂了下來,瞧著悶悶不樂的樣子。
他不解:“……徒兒?”
“是我給師父添麻煩了。”賀梅子越說心里越不好受,“師父往日里何等金尊玉貴,除了給我上課,便是劍閣的其他同門們,也只有逢年過節(jié)了才有機會聽師父講一節(jié)大課。
“可這些天霄宗的人,一則初次見面,二則平白無顧,就直接讓師父給講了一整天的課,太陽都快下山了都不放人回來……太過分了,這是哪門子的待客之道!”
她吸了吸鼻子,眼睛有些發(fā)紅:
“可我知道,師父這樣做都是在還人情,要不是為了我,師父本來不需要這樣委屈自己的……”
師寐沒成想徒弟竟有這樣大的反應,有些好笑。
他招了招手,賀梅子別過頭哼唧了一聲,還是委屈地拽著蒲團到他膝前重新跪坐下來,將自己腦袋靠在師父的膝前。
這是她小的時候受了委屈或者難過時常做的動作,只是后來她漸漸長大了便不再這么撒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