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惟從來沒有打過架,技巧匱乏,準頭有限,力氣也欠缺,但足夠出人意料,把那小子完全打蒙了。
壞小子猝不及防向后踉蹌幾步,雙手不自覺松開,攥著的鳥兒也掉了下來。
小東西試圖撲棱翅膀保持平衡,但它太疼了,做不到。
眼見著要跌落地面,還好被一雙柔軟的小手接住。
是神明來救自己了嗎?
一定是神明吧。
它盡力想要睜開豆豆眼看一看神明的模樣,可惜沒勁兒了,昏睡過去。
“你——你打我?!”壞小子從被打懵的狀態中總算回過神來,怒不可遏上前要揍回去,“我爹媽都沒打過我,你算什么——”
眼鏡及時拽住他,緊張得聲音都變了調:“哎哎,你瘋了吧!他你也敢碰?”
壞小子氣得昏了頭,差點犯下紅衣主教都保不住自己的大錯。
楚惟的力氣小,這一拳更像一記耳光,他的臉只是疼,沒到腫起來或留淤痕的地步,但屈辱讓他的太陽穴突突直跳。
他的確不可能直接對圣子動手,只有攻擊對方的軟肋。
男孩轉了轉眼珠,陰沉沉走向楚惟,故技重施要搶走小鳥。
楚惟這回可不會坐以待斃,轉頭就跑。
他怕小鳥兒顛簸得難受,把它裹進自己的領口,小聲安慰的同時尋找著最好的逃跑路線。
他打算原路返回,穿過懺悔回廊就是審判所,那里會有值守的審判官和侍從,大人們會幫助他的。……應該吧。
然而沒料到的是,回廊的出口只能從內部開啟,他來到面前,卻打不開它。
那男孩正怒氣沖沖靠近,楚惟的后背抵著堅硬沉重的大門,薄薄的衣衫浸著冬日金屬的涼意。他左右看看沒有別的逃跑路線,已然是被逼到絕路。
這個角度看得出來,回廊背后的沙地并沒有適合絲光椋鳥棲息的植物群。
他恍然意識到,打從一開始,這只鳥兒就是壞小子們引他出現的誘餌。
自己做錯什么招惹到他們了么?楚惟不知道,也不去想。
溯夜鎮的經歷教會他,霸凌根本不需要站得住腳的理由,只要加害者們想,哪怕很大程度上只是只是為了取樂;受害者無需為他們的暴行進行自我反省。
高壯的男孩在幾步之遙站定,投下的陰影將小圣子完全籠罩其中。
“跑啊?”他慢悠悠靠近,“你不是跑得挺快么?”
小鳥兒對這個邪惡兩腳獸的聲音已經形成條件反射,不住發抖。
楚惟不比過去獨自迎戰,現在有了需要保護的對象,反倒生出更多勇氣。
他出乎意料地冷靜,抬眼看向對方:“教廷禁止斗毆,如果你現在打了我,會受到很嚴厲的懲罰。”
那男孩故作驚訝:“誰說我要打你了?你可是尊貴的圣、子、殿、下,我怎么可能傷害你呢?我只是——”
他猛地上前,彎腰逼近楚惟,頑劣一笑:“我只是想幫殿下分憂,為這只鳥梳理梳理羽毛罷啦!”
眼見對方又要來搶,楚惟陷入兩難境地:如果不給,小鳥兒在被爭奪過程中肯定會進一步受傷;可若是給了,后果只會更不堪設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