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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第2頁）

除了神恩宮的幾個侍奉圣子的仆從，今日來的都是主教派的人，楚惟和他們不熟悉也不想熟悉，那份擔憂找不到傾訴的出口，愈發(fā)悵惘。

就在禮拜將近尾聲時，一個中年男人身形搖晃了幾下，直直倒了下去，驚起一片尖叫。

最近高燒驚厥頻發(fā)，圣泉庇護所排了醫(yī)師在中央神廟各處待命，立刻有人過來搶救。

那人的情況非常不對勁，他并不是完全昏迷，四肢抽搐得厲害，并且伴以劇烈的嘔吐。

眾人合力將他扭動的身體搬向側(cè)躺，以防嘔吐物窒息，移開周圍的物品。

醫(yī)師正根據(jù)他的抽搐情況評估是否需要塞入紗布防止咬傷舌頭，男人突然停止了一切動作，直挺挺地躺在那兒，瞳孔開始渙散。

醫(yī)師暗叫不好，剛要叫人把他送去圣泉庇護所，就見男人猛地彈了起來，吐——不，這已經(jīng)算得上噴濺了，而且不僅從口腔中，連鼻子、眼睛甚至耳朵都有——一大灘黑色的血。

周圍人來不及避開，無一幸免。

而那個男人在短短幾秒后徹底斷了氣。

這一幕發(fā)生得如此迅速又如此殘忍，很多人一時反應不過來，等意識到究竟發(fā)生了什么、又即將可能發(fā)生什么，此前的驚叫成了慘叫。

值守的樞機當機立斷：“護送圣子回神恩宮！其余人封鎖圣域穹殿，任何人不得擅自離開！”

楚惟在窗臺上呆呆地坐著，望著遠處行色匆匆的人們，久久回不了神。

那個教徒凄慘的死狀依舊徘徊在他的腦海中，比起驚駭，楚惟更多的是悲傷。

他是誰，在哪里工作，有沒有家人，今日來教廷為什么而祈禱？

每個圣慈日前來的信徒都有自己的愿望。

只是楚惟還沒來得及聆聽他的，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這是他在教廷中第三次經(jīng)歷死亡，也是第一次親眼目睹。曾經(jīng)死亡于他而言是頭頂上一朵飄渺的烏云，此刻終于凝成了傾盆暴雨。

走廊也有動靜，平日里仆從來去都記得保持躡手躡腳，今日事態(tài)緊急，顧不了那么多。

楚惟聞見刺鼻的味道，猜他們是在消毒。用小刀在明槐樹樹干上能刮下來汁液，加水稀釋，是神廟清潔最常用的殺毒劑。今天味道這么大，大概是提高了濃度。

不僅有潑水、擦洗的動靜，還有關(guān)門，一扇又一扇，伴以低低的驚呼。

——怎么了？

——為什么不讓我出去？

——但是我同屋剛剛才……

——那接下來……

——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