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會兒,這小東西剛才叫自己什么來著?
“嗚?”
你認識我?
“嘰,嘰!”
認得呀,你是爸比!
司酌律臉更黑了:“嗚……嗚?”
我才十三歲,哪兒來的孩子?
小粢困惑90度歪頭:“嘰,嘰嘰,嘰。嘰……”
可是你和爸比一模一樣!你看,這鱗片,這尾巴,這翅膀……
他倆嘰嘰咕咕有來有回,楚惟越聽越迷茫:剛才小怪物和他講話的時候他是能聽懂的,現在怎么又不明白了呢?
之前一直不懂小粢的語言,為什么司酌律聽得懂?
楚惟一邊思考,一邊無意識地繼續先前被中斷的動作:替小怪物撓撓角。
司酌律做人的時候不長角,怎么也想不到變成黑煤球之后這對凸起竟然會這么……這么敏感。
一開始的確挺享受,可是隨著撫摸(楚惟用上對小粢的寵溺,完全可以說是愛撫了)時間延長,獸化的剎那全身血液沸騰又回來了,不僅生理上異常激動,此前和楚惟對視時突兀冒出的畫面再度浮現于眼前,這一回清晰得多。
他被泡在深海中,四周寂靜如籠,每一道水流都在刺激肢體。不僅如此,全身上下貼著許多奇怪的白色塑料片,每一片上面都粘著五顏六色的線,不停地用電流鞭笞他。
然而比起骨子里滋長出的饑渴,那些疼痛都可以忍耐。
好渴。他想。
我需要……
需要什么?
“沒事了。”一個聲音說。
這是水流、電流、因為疼把自己的牙齒咬得咯吱作響之外,他聽到的第一個聲音。
很好聽,很溫柔的聲音。
他的躁動瞬間被撫平,極力想要睜開眼看看是誰在說話。
“馬上就可以出來了。”那個聲音又說話了,這回帶著笑意,“等了好久,終于要見面了。”
虛幻之中的他費勁地睜開眼,透過汪洋看見了一雙柔和注視著自己的黑色眼眸。
那是「他」降臨于世后,所見到的第一幕。
大火在身體里不管不顧地燃起,他忍受著難耐的灼燒感,怔怔地望著培養皿外,像是想要把那人的模樣烙進腦海。
觀察室的另一邊,一群實驗員和安保人員個個防爆面具、防護衣穿戴整齊,有人手里拿著相位槍,有人緊張兮兮捏著空氣壓縮彈的按鈕。
唯獨觀察室里那個漂亮的青年什么保護裝置都沒有,連口罩都取了下來,虛虛掛在右耳,白大褂也敞開,以展示自己沒有攜帶任何威脅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