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鐵仔細觀察著鹿蹄印,里面有一層薄薄的冰晶,里頭的雪因為鹿的體溫劃開又迅速凍上,且沒有被別的雪覆蓋,說明這印子剛踩出來沒多久,但是蔓延到林子里的枯葉之后斷斷續(xù)續(xù),沒多遠就沒了線索。
洪勇杰不懂這些,但是他知道自己得負責保護東家的人身安全,無論等下樹林子里竄出說明東西來,他都要一巴掌扇回去。
這時候矮木叢里傳來動靜,宋鐵默默伸手攔著洪勇杰往后退了兩步,兩雙眼睛死死盯著掩蓋在枯枝敗葉后的異動。
宋鐵將子彈上膛,撥開獵槍的保險,卻把槍口往地上壓了壓,洪勇杰很疑惑,為什么不把槍口抬起來,這樣需要花費時間瞄準。
也許這就是老獵人的自信吧。
一個黑影從樹林里躍出,直直朝宋鐵身上撲去,宋鐵卻把槍甩到了地上,洪勇杰伸手一把薅住了那東西的脖子,卻感覺毛茸茸的,發(fā)出嚶嚶嗚嗚的聲音,尾巴還不停地搖著。
“勇杰哥,放手吧,這是哮天。”
洪勇杰把手里的東西拎起來,看見的是一張狗里狗氣的狼臉,正是他在“弟妹”帳篷里看見的那頭。
“這東西咋跑出來了?”洪勇杰把哮天放下,哮天直接朝宋鐵懷里一跳,斯哈斯哈地舔起宋鐵的臉。
“你這舔狗,有點狼的血性成不?”宋鐵氣惱又寵溺地扇了哮天一巴掌。
哮天歪歪頭,表示野獸永不為奴,除非包吃包住。
既然這半狼半狗出來了,那就看看它能不能幫忙打獵。
宋鐵指了指地上的鹿蹄印,哮天很上道,把鼻子貼過去聞了幾下,踱到枯葉堆又仔細聞了聞,往前搜去了。
宋鐵一屁股坐下,掏出一塊肉干,也遞給洪勇杰一塊。
本來半個巴掌大的肉干,放在這壯漢手里像顯得跟筷子差不多,宋鐵就干脆逃出來一大把甩他手里。
一看見宋鐵掏肉跟不要錢似的,洪勇杰都替他心疼,“兄弟呀,肉沒你這么吃的。”
“哎呀吃吧,這我家里都吃膩了的兔子肉,你正好幫忙消化消化。”
見宋鐵語氣里的嫌棄不像是推辭,洪勇杰更震驚:什么家庭?還能吃肉吃膩?就算是雨前碼頭上的小老板,也就一周開兩三次葷。
“你不吃,就留著給哮天吧。”
宋鐵也不勉強,但一聽要把兔子肉留給狼吃,他就萬分不樂意,啥時候畜生吃得比人還好了?他就美滋滋地嚼了起來。
在洪勇杰手里的肉干還剩小一半的時候,哮天興奮地跑回來,繞著宋鐵轉(zhuǎn)了好幾圈,最后往林子的北邊跑了三步,回頭看著宋鐵搖尾巴。
“找到了?”宋鐵兩眼放光,端起手中的獵槍,洪勇杰三下五除二把肉干全塞嘴里,生怕哮天搶走半根。
宋鐵無奈笑笑,從懷里扯出兩三根扔給哮天,哮天幾口嚼下肚,就往前跑去,跑跑停停好讓隊友們跟上。
“接下來咋弄?”洪勇杰嚼了滿嘴肉,含糊地問。
“按照時間估計,咱再走個幾分鐘就到了,野鹿這種東西警覺、膽小、速度快,所以我要是開槍估計很難一擊斃命,到時候你負責堵路,然后補槍。”
洪勇杰并沒怎么開過槍,這東西在他手里頂多算一燒火棍。
但他并不想讓宋鐵知道,怕東家覺得自己沒用,只能硬著頭皮點頭。
見洪勇杰做好了準備,宋鐵背著獵槍,跟上哮天。
穿過林子,來到一處山谷,這里吹起了烈風,夾著雪片刮人臉,疼得人縮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