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該走了。”綠寶石般的水眸微微彎起,
“下次我再——”
后半句話忽然被截斷,
咽下了肚。
弗斯萊仰頭看著光鮮的紅磚大樓,透著英倫風情的氣息令他忽然生出幾分自卑和怯懦。他勾著手指悄悄扯了扯身上不太合身的舊衣服,上面斑駁的污漬經過時間的洗禮沖刷已經徹底滲透布料。
他的頭發卷曲結塊,臉頰臟兮兮的,
像只剛從全是灰塵的狹窄小巷中鉆出來的貓。
幾個大人站在電梯口,中島敦對著兩個小孩招呼:“電梯要到了哦,快過來。”
“等我一下。”千穗從樓道里小跑出來,困惑地站在弗斯萊身前問,“你不是想參加慶功宴嗎?我問問社長伯伯,也許我們還能趕上。”
弗斯萊張開手掌,半垂的眼睫在翠湖中投下陰影,他用另一只手用力擦拭手掌上的污漬:“慶功宴一定有很多好吃的吧,臟兮兮的小孩也能參加?”
“武裝偵探社的大家都是好人,他們不會介意這些。而且如果沒有你,我和爸爸不可能這么輕松地逃出來。”千穗拍了拍弗斯萊的肩膀,掌心下骨頭的觸感硌得慌,“嘿,朋友,自信點,你救了我們。”
電梯前的中島敦不解地催促:“小千穗?”
太宰治兩手插兜,神情閑適地步入電梯倉:“我們先上去吧,不要打擾他們小孩子之間的談話了。千穗她會自己解決的。”
他倒是更在意異能特務科來訪所為何事,是為了通緝的人虎?還是為了從秘密組織逃出來的超能力小孩?
太宰治掃了眼中島敦,白虎的再生能力很強,他身上的傷口已經全部恢復了。太宰治淡淡道:“敦,你就先回宿舍吧。”
中島敦懵懂地指了指自己:“我嗎?”
國木田立刻就明白了太宰治的用意,他沉吟片刻后,同樣道:“今天你應該也累了,先回去休息吧。”
中島敦不懂為什么,但聽話。他退出紅磚大樓,往宿舍的方向離開。
紅磚大樓前就是交通路口,來來往往的行人衣著光鮮亮麗,精英白領們挎著皮包步伐急匆匆地趕往下一個目的地。
弗斯萊感覺自己站在這里格格不入,總是直來直往的腦回路忽然就開始彎彎繞繞地打了結。
“我們是朋友嗎?”
千穗毫不猶豫地點頭:“當然。”
“那你參加慶功宴的時候記得幫我帶點好吃的吧,多帶一點。”弗斯萊將手背到身后,眉眼間總是有一股不肯屈服的倔犟在這時化成了春天的細雨,飄飄灑灑地落在青翠湖水中,他咧開嘴,露出一個符合他年紀的純真笑容。
千穗斬釘截鐵地搖頭道:“不帶。”
弗斯萊的笑容頓了一下,嘴角漸漸落下。
千穗忽然往地上一躺,左右打滾,旁邊路人不明所以地紛紛避讓。
弗斯萊錯愕:“
你在做什么?”
把自己搞得渾身都臟兮兮的千穗一個仰臥起坐坐起來,得意洋洋地拍了拍手心的灰塵,豎起一個大拇指:“這樣我就和你一樣都是臟小孩了!怎么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