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胸膛間的濕熱,林維清嘆了口氣,干脆將她攬在肩頭哄道:“不哭了,舟兒,嗯?”室內(nèi)一時靜謐,只余窗外零星幾聲飛鳥清鳴。
兩人相擁許久,喬四兒才不好意思地自林維清懷中抬起頭來。
她自覺丟臉,便小腰一挺,指著帶來的食盒虛張聲勢道:“師父,您今日的藥還沒喝呢!”說罷又怕林維清變卦,便爬了幾步屁顛屁顛地取了藥,小心翼翼地端到他面前,期盼道:“師父?”林維清覷她一眼,語氣帶著些許縱容:“好。
”便接過那藥一飲而盡。
半月轉(zhuǎn)瞬即逝。
今日是林維清的最后一劑藥,喬四兒精心地伺候完火候,擱入食籠,踏著晨霧上山前,正巧撞見了上山請安的沉玉。
“大師兄!”
隔著老遠,喬四兒便打起了招呼:“今日是最后一劑藥啦,你快去看看,師父的病到底好了沒有?”見少女一臉清澈剔透的歡喜,沉玉眸中閃過絲復雜,隱在晨曦未透濃霧四起的山色里,并不清晰。
他默了一會兒,才溫聲開口:“我正要去請脈,天色未明,師妹小心腳下。
”“沒事,這條路,我已走得熟透啦。
”
喬四兒綻開一個分外明媚的笑,仿佛由內(nèi)到外被明泉澆洗過,連發(fā)絲間都是一派全然的天真無慮。
兩人一同來到夕照居,林維清服過藥,便在喬四兒殷殷切切的目光下,任沉玉搭上了左腕脈門。
沉玉端正跪坐在林維清身前,閉目細聽了許久,方低聲道:“師父的離魂癥是無大礙了。
”“太好了!”
屏息了許久的喬四兒止不住地歡呼出聲,卻見沉玉仍定定地望著林維清,眸中是一片令人難懂的深沉。
林維清垂眸默了片刻,只淺聲回了句:“這樣便好。
”沉玉眸光動了動,語氣中竟帶了分不穩(wěn):“弟子不明白,師父這般不愛惜自己,真的值得么?”林維清似是不愿多談,只拍了拍大弟子的手,抽回了左腕:“左右無望之事,何謂值不值得?”笑意在唇角一僵,喬四兒擰了眉,也不懂這師徒二人在打什么啞謎。
氣氛凝滯之時,門外忽然飛來一個連滾帶爬的弟子,依稀是上次去靈霄峰見過一次的張沉靖。
少年再無往日的沉穩(wěn)端方,也不顧一身衣衫不整,聲色尖厲嚎道:“吳師兄,我?guī)煾杆懔朔匠留~暗害,被挑斷了手足筋脈,如今昏迷不醒,氣息都快沒了!”沉玉面上一瞬血色盡失,倉促起身間,甚至踉蹌了一下帶翻了身側(cè)食盒。
下一刻,整個人便如風雷電閃一般,攜著張沉靖消失在了眼前。
林維清亦面色深凝,振袖一拂,以內(nèi)息卷著她輕身而起,一同向靈霄峰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