炊煙裊裊,遠(yuǎn)村曖曖,此地坐落漁州,正是御靈宗的轄地。
山溪拐彎處藏著十幾戶人家,茅檐下吊著幾盤曬干的瓊花,風(fēng)一吹,空氣就甜得發(fā)醉。
村口老樹下總有孩童踮腳偷摘花瓣,被釀酒婦人笑罵著趕跑。
夕陽斜照時,少女相伴著浣洗剛采得鮮花,清脆的笑聲驚起滿樹山雀。
瓊花村人管這叫“花汛”,最是一年好時節(jié)。
“這批新釀不知銷路如何,前些日子剛繳了福緣稅,月尾的捉妖稅還沒著落呢。
”林嬸搖著蒲扇納涼,嘴里止不住地嘟囔抱怨。
林叔扛著最后幾壇酒踉蹌入窖,抹去額頭上的汗:“害,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新釀的花酒剛封了壇,泥封未干,南星指尖還沾著些許酒漬,卻已整了整衣袖,朝林氏夫婦深深一揖:“嬸叔,我要去瀛洲參加測靈大典。
”她嗓音溫軟,眼里卻是化不開的執(zhí)拗。
指間儲物戒微光一閃,小山狀的黃金“嘩啦”堆了滿桌。
燭火映照下,燦燦金光灼人眼目。
莫說尋常農(nóng)戶,便是整個瓊花村不吃不喝攢上五六年,也未必能攢出這個數(shù)。
林嬸手一抖,酒碗險些落地。
南星不記得幼時那只將她救下的妖獸,只是聽二老頻頻講起。
當(dāng)年林叔上山采藥,方掘得一株南星草,竟兜頭撞見個鹿角長須的銀白妖獸,驚駭欲絕。
誰料那妖獸卻自背上輕銜下個襁褓女嬰,送入他懷中便杳然無蹤。
夫婦二人膝下無子,待她如親生骨肉,取名南星。
每講起當(dāng)年之事,還會嘖嘖稱奇:“沒想到妖怪竟也通人性”。
直至二十歲那年,瓊花村大旱,來收稅的修士逞兇傷人,南星情急之下竟靈力迸發(fā),方知自己原是“神眷者”。
世上原本只有人妖兩族,上古眾神隕落之后,人間誕生法,偏偏又熱絡(luò)得緊,倒叫她進(jìn)退維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