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花鐸和祝寒煙向來善于謀劃,憑借以往的狩獵經驗,知道不同的動物因為生活習性不一樣所以出來活動的時間也不同,他們憑借對獵物的了解迅速開始行動:先去河水清淺處蹲守岸邊喝水的花駝——距離不遠用袖鏢就可以解決;然后去河邊林子里找夜間視力差所以一般在白天活動的野雉——飛的不高、智商也不高,用地上撿的石子就可以解決;隨后氣溫逐漸下降,他們便去深處的林子里尋找只在下午氣候涼爽的時候外出覓食的黯角犀——體型較大,若不想使其喪命或皮毛受損,就只能制作比較耗費時間的陷阱來制服,但陷阱難度不大、兩位哥哥邊做邊教、花璨邊學邊做,倒也算順利,很快就收獲了三頭黯角犀和兩只喜歡湊熱鬧的梅花鼬。
捕獵進行到這里已接近日落時分,終于到了猛禽和猛獸出來狩獵覓食的時候。
三個人把已經捕獲的戰利品打好印記,放在原地等獵場的神使幫忙收回營地,然后整理了一下乾坤囊里的用具,稍作休整便往山坡上樹木稀疏的高處走去。
路上閑聊時祝寒煙已經和花鐸說過:此行想要向他討教用弓的法門。
花鐸便利用尋找獵物的時間和他說起了一些簡單要領,而花璨被哥哥要求必需時刻跟在旁邊不可亂跑,只能強忍沖動綴在花鐸身邊一起聽著,一邊聽一邊好奇地四處張望著。
春天的一切總是生機勃勃的,臨近傍晚已經有野兔和花貂從洞里鉆出來東張西望了。
這些毛茸茸的小動物總是格外惹人憐愛,看著它們不知不覺腳步就會慢下來。
花璨的視線全被草叢里的小動物占據了,沒留神腳下,不知被樹枝還是什么東西絆了一個趔趄,重心不穩向前直直栽進了草叢里、發出“咚”的一聲悶響,驚起一大片鳥獸四散而逃、也驚動了走在前面正醉心于武學切磋的兩人。
那兩人聽到聲音猛然回身,就見花璨大半個人都隱沒在及她腰深的草叢中、只露出兩條腿在外面。
這下估計摔得不輕,但她此刻一動不動、也不出聲,兩人急忙跑回她身邊,正邊喊她的名字邊撥開草叢要查看情況的時候,忽見花璨向前伸出一只手快速擺動著示意他們動作輕一點。
二人有些奇怪,放緩腳步定睛一看:花璨趴在草叢中,雙手本來是墊在下巴那里保護臉不受傷害的,但現在她的另一只手的手心向上緩緩朝斜前方伸出去,仿佛在小心翼翼地接近著什么。
是一個毛茸茸的黑色絨球。
這個絨球顯然被花璨開天辟地般的出場方式嚇得夠嗆,它身上的每根絨毛都顫抖著,努力縮成一團一動不動,但因為太緊張、抖得太厲害,不小心把自己抖出來一個細細的尾巴尖兒……花璨不清楚這是一團什么東西,但她覺得它顯然是被自己嚇壞了,正滿懷歉意地想要安撫它,便用手指尖輕輕地碰了碰那團絨球的尾巴尖,并小心翼翼地釋放了一點點安撫意味的靈力。
小黑團一開始縮得更厲害了,但隨即它似乎是感受到了那一絲靈力傳遞出的信息,稍微放松身體,又冒出了兩只半圓形的耳朵和圓溜溜的眼睛,有些好奇地望著面前這個陌生的兩腳獸。
花璨見狀,簡直心都要化成一汪水。
她慢慢調整姿勢坐在地上,用手指輕輕摸了摸小黑團的腦門,小黑團抬起頭,追著她的手指,然后張開嘴含住她的食指指尖用力吮吸了兩下,見沒有反應十分不滿意,遂放棄了這個指尖打算換另一根試試。
“它餓了,不知母獸是不是就在附近,這么小的幼獸怎么沒被放生呢?”一旁看著的祝寒煙說出了三人心中的疑惑。
但花璨不管那么多,她順手掏出豐禾為自己準備的裝了牛乳瓶子、在身邊撿了一片完整的葉子從中間彎折成碗的形狀,倒入一些牛乳遞給面前的小黑團。
小家伙應該是餓得狠了,毫不客氣地喝了足足半瓶還沒吃飽,花璨一邊繼續喂它一邊說:“它身上很涼,應該有段時間沒吃奶了,母獸可能遇到麻煩了……”哥哥們,咱們一會兒在附近幫它找找吧?聞言,祝寒煙點了點頭表示同意,花鐸沒有作聲,只是抬起頭環顧四周,又望了望遠處的天空,不知道在想什么。
喂它喝完整整一瓶奶,花璨撓了撓小黑團的下巴站起身走出草叢,打算在周圍看看有沒有母獸的蹤跡。
剛走十幾步就聽見身后有動靜,回頭一看:是小家伙從草叢鉆了出來:它還太小、眼睛還看不清遠一些的地方,僅能憑聲音和氣味追出草叢,風一吹就失去了方向感,呆呆站在那里懵懵懂懂的樣子十分可愛。
花璨見狀便往回走,想要去把它放回草叢藏好,可剛走出兩步,突然從空中俯沖下來一只大鳥,黑色的光影一閃而過,再看地上哪還有小家伙的影子?!那大鳥轉瞬間就已經重新騰空,展翅往山崖飛去。
它飛得很快,看身型是一只金雕,那么小的幼獸在它利爪下可能已經當場斃命了。
花璨瞬間冷汗直流,急出了哭腔,大喊道:“哥!!!哥!!!!!它把小黑抓走了!!!!!!”話音未落,只見一只羽箭帶著破空之聲直追金雕而去,果決迅猛,正中雕首。
就在金雕中箭落下的瞬間,一個結界迅速展開,猶如一張無形的網輕柔地接住了失重下落的金雕和小黑團,緩緩降落到了地面上。
祝寒煙看得準、動作也迅捷,幾步便掠至金雕落地處,只見他蹲下身去仔細觀察了一瞬,然后輕輕地托起小黑團的身體摸了摸,對正跑過來的花璨喊道:“它活著呢,還很有力氣,沒事兒!”花璨聞言大松了一口氣,跑到跟前輕輕接過小家伙,又仔細檢查了一遍、確認它全身上下都沒有受傷,這才回過神兒來發現自己渾身都在抖,臉上也是涕泗橫流,整個人哆哆嗦嗦的十分沒有出息的樣子。
她胡亂擦了擦臉,對祝寒煙道了謝,又回過頭去找自己的哥哥想說些什么,剛好對上花鐸沒有表情的臉:那張臉的主人此刻一手拎著弓,一手叉著腰,鷹一般的眸子正從遠處瞥回花璨的臉上。
他走上前先開了口:“做得不錯,知道第一時間喊哥哥;反應也很快,能想到用結界去保護這個黑球。
”說完抬起叉著腰的手輕輕揉了揉花璨的頭,聲音是難得的帶著笑意的溫柔:“晏晏很棒,做得真好,你救了小黑球兩次!所以……不哭了吧小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