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里有孟千秋,剛成年的孟千秋,在進門后帶上器材室的鎖,下巴擱在她的肩頭,淚水浸濕她的校服,孟千秋歇斯底里,“夏離,你不能這樣,你不能說出去,我們是朋友,只有你能幫我!”夢里還有紀凌,因每周一節的社團活動不得不碰面,眼神對視上的兩人,相互躲避,從那之后,夏離再也沒有見過他,紀凌同她說的最后一話,是“我恨你,我和你一樣,再也不想見到你。
”“再也不想見到你。
”夏離睡夢中喃喃,淚水從眼角悄悄落下,悄無聲息。
她猛然驚醒,反應好幾秒后看了眼時間,還是月初一號,這一天真的好漫長。
見門下縫隙處透著光,夏離推門走去,順著樓道踱步,最終站在樓梯一角,她視線朝樓下客廳望去。
一道身影坐在靠海的窗邊,遙遠方海邊閃爍著燈光,天邊偶爾還亮著幾星星,孤零零的掛在那兒。
還沒休息?夏離疑惑。
即使屋內燈光昏暗,僅憑廊道上一兩盞燈,紀凌的背影依舊清晰可辯,寬闊的陰影,布料下隱約可見的肌肉線條。
夏離甚至能看清他指甲修剪得圓潤整齊的手,抓向一旁的酒杯,杯底還沉著先前未來得及入口的烈酒,沒一會兒又給倒滿。
玻璃的杯壁倒映著室內的暖光,一瞬間的恍惚,她仿佛也在杯壁中看見自己的倒影。
又洇上淡淡的水痕,自己的影子被紀凌摩挲掉。
紀凌喉結滾動,抓起酒杯猛灌,酒水伴著月光,一同順著下頜跌進領口。
而后他忽然回頭,朝二樓望去。
一剎那的措不及防,站在二樓悄悄看著他的夏離,也被收入眼底。
“夏離?”她聽見紀凌低語,剛準備躲開,裝作什么都沒發生,但又被他眼底的熾熱燙到。
那熾熱在瞬間轉為冰冷,紀凌嘴唇張合,“……是我喝多了,都是假的。
”夏離不解,假的?什么假的?她本人活生生站在這里,怎么就成假的了?大腦不受控制,她順著燈光,順著愈來愈濃的酒水味,神不知鬼不覺走到紀凌身旁,和他一同坐在窗邊吧臺。
等意識過來后,已經拿起酒杯,喝上兩口烈酒,臉頰泛起紅暈,有些薄醉。
“你剛剛……”夏離借著酒勁,朝紀凌問道:“你剛剛說什么?”紀凌聽后朝她看去,沒有回答。
夏離又問了一遍,說得更清楚些,好像勢必要得到答復,“你說什么是假的?”紀凌又看了她一眼,繼續給自己添上一杯酒,剛準備再灌上一口,卻被奪了酒杯,酒水從杯里灑落,弄得滿身都是。
他一時心燥,有些不耐煩地抓了抓頭發,眼里紅著血絲:“你到底要我說什么?”夏離被他這般模樣嚇到,背后一顫,紀凌有所察覺,又壓抑著情緒,沉悶著嗓音回答:“你是假的,婚姻是假的,都是假的,行嗎?”夏離聽后一怔,錯開視線,她本是無意一問,沒想到紀凌如此回答,赧然還了酒杯,沒有再說話。
紀凌的欲望卻被她挑了起來,他掐住她的下巴,強迫她回頭與自己對視。
此時的眼里是雨后的春天,將夏離淹沒。
“為什么來陪我?”紀凌問道。
夏離垂著眼眸,打開他的手,自顧自喝起酒來。
誰知紀凌也學起她剛剛的做法,一把奪過酒杯,倒入自己口中,酒水弄的全身都是,渾渾噩噩的像是剛從窖子里撈出來一樣。
“你不是休息了嗎?”紀凌又問。
“做了個夢,夜里醒了。
”夏離抿了抿杯口,嗓音溫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