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苦苦堅持了十日,練劍的地方也由崖邊三丈縮近至了崖邊三尺,可她在沉樾眼中卻見不到一點自己進步的滿意。
取而代之的,只是與日俱增,甚至懶得掩飾的鄙夷與不耐。
或許她的確不適合待在這里……她沒有天分,也不想習武,更不想在這揮這把破劍。
她只想有個安逸的窩,每天有東西吃,有安心的覺睡,閑來無事曬曬太陽,數數星星。
她又做錯了什么呢?喬四兒也不知她在徒勞地堅持什么。
可不知為何,每當她想脫口而出那句老子不干了,放老子下山時,心底總有一種難以磨滅的酸澀與不甘,仿佛有個聲音一直在凄凄地對她說,“再忍一忍,再忍一忍。
”時值深秋,因著今年炎熱異常,入秋的第一場雪也姍姍來遲。
斷潮崖邊,喬四兒抬頭看向天空,紛紛而落的雪悠揚地飄過青山懸瀑,向臉上飛來。
奇異的是,那蓬松柔軟的雪籽落在頰上,竟也不覺冰涼,只覺舒爽。
她機械性地抬起劍,正要側揮,卻被一記戒棍打在背上。
“練劍須專心,勿要東張西望,”
耳邊依稀傳來沉樾地冷聲斥責,空曠而遙遠。
今日晨起便覺腳下無力,此時腳下沾了雪的山石更顯濕滑,此時背上挨了一棍,愈發站立不穩。
喬四兒深吸一口氣,余光悄悄地掃了掃身側的萬丈峭壁深淵,強打起精神。
她重又舉起劍,剛想發力揮出,卻是頭腦發昏,四肢沉重……山間的風雪似乎徒然大了些。
許多雪花在眼前紛揚飛舞,視線卻越來越模糊,一片雪籽也捕捉不清。
隨著耳邊風聲漸疾,喬四兒突然眼前一白……身子不受控制地向右軟倒幾步,一腳踏空,整個人便自崖間急速墜下。
一切……就這樣結束了么?喬四兒能感到她在急速的下墜,可她非但不驚慌,反而感到一種久違的寧靜。
她緩緩閉上雙眼,唇角扯出一個無力的笑容。
……就這樣吧。
失去意識前,她仿佛看到了一抹素白的身影……她好像墜入了一個溫暖到令人窒息的懷抱。
好溫暖。
不想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