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柳沉泓低著頭,臉上再撐不住方才在場上的云淡風輕,露出一絲頹喪。
鄭維寧垂眸不語,只用手中的茶蓋有一搭沒一搭地撥弄著碗中的龍舌香片。
等了許久,卻見柳沉泓依然跪在那兒不起,鄭維寧眉間忍不住露出一絲疲憊,無奈道:“我問你,方才玉兒只勝你半招,你們不過走了幾十個回合,勝負并未可知,為何你便直接認了輸?”鄭維寧溫柔,平日里從不在人前訓斥于他。
柳沉泓臉色一白,將頭埋得更深,悶聲道:“弟子與吳師弟……雖同是四重大圓滿之境,可一番交手下來,他卻始終不緊不慢壓我半招。
弟子無能,根本探不出他的功力深淺,只得認輸。
”鄭維寧淺嘆一聲,語調似有回溫,諄諄道:“為師知道你是怕若拼盡全力仍不幸落敗,會丟了靈霄峰的顏面。
但若不拼盡全力,又怎知你做不到呢?凡事留有余地,太過愛惜羽毛,是你如今最大的不足。
換一步想,倘若你今日面對的不是同門師弟,而是魔教中人,難道也要因為怕輸怕丟臉而臨陣怯戰嗎?”柳沉泓微微一震,抬頭應道:“師父說的是,弟子受教……只是若今日面對的是魔教妖孽,弘兒便是力戰至死也絕不后退一步!”“好了,為師知道。
”
鄭維寧眸露溫軟,再也板不下臉色,招手道:“還跪在那里作什么?為師的茶盞都空了。
”柳沉泓忙從地上起身,轉去爐前提了水恭恭敬敬地給鄭維寧沏茶。
喬四兒移開視線,下意識地瞥了林維清的座位一眼,卻見沉玉人雖坐在那里,眼卻始終凝視著鄭維寧師徒二人,久久都未移開。
她從未見過大師兄這副模樣,好生奇怪。
喬四兒皺了皺眉,注意力卻很快被演武臺上的激戰吸引了過去。
臺上如今是一名白衣少年,正與方才接引她的劉沉施交戰。
劉沉施面上仍是那副親切和煦的笑容,出手卻是毫不容情,招招狠辣。
手中竹劍若一桿盤身之蛇,但凡被他纏咬而上,便像沉入了粉碎碎骨的無盡深淵,逃脫無法。
而那名白衣少年卻是快劍疾出,恍若驚風疾雨,掣電天降,瞬息之間,便將那噬身之蛇斬成數段。
人群中爆開一陣驚嘆——“這便是韓師叔新收的弟子?小小年紀,好俊的身法!”“后生可畏啊,你我還是回去勤練罷。
”喬四兒倏然反應過來,臺上這白衣少年,便是她上山那日緊跟了她一路撿她便宜,還差點被師父收歸門下的討厭少年!她震驚著,便聽人群間陣陣私語不斷,細細密密地往耳邊傳來——“啊,他便是那個林沉宥么?”“怎么,聽你這語氣,他倒是有什么來頭不成?”“哈,這你便不知道了吧。
林可是前朝國姓,你猜他是什么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