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玉的聲音在耳畔溫柔響起。
“是”
喬四兒閉上雙眼,只覺一股溫暖平和的內息沿著掌心緩緩沁入四肢經脈。
若說夢中林維清的內息若潺潺溪流般清正有力,沉玉的內息則分外的溫柔寧靜,如漆夜中籠在肩頭的薄霧月華。
在一片愜意舒緩中,喬四兒卻覺經脈間流過渾天訣內息的地方莫名生出一種痛意,初時方還不太明顯,越練便越如針刺火燎,到后來甚至像有尖刺荊棘在經脈中反復碾磨般,令人痛不欲生。
她不敢攪擾沉玉運功,只得咬牙強忍,很快冷汗便浸濕了后背發絲,黏膩膩地沾了一身,被寒峭的山風一吹,終于來連指尖也禁不住顫抖起來。
沉玉停下傳功緩緩睜開眼,卻未說什么,只自袖中取了一塊潔白方巾,為她擦去鬢角的冷汗。
“大師兄……”
喬四兒撐著山石喘息了許久,方才從那種噩夢般的體驗中緩了過來,虛弱道:“我這是……怎么了?”沉玉的眼睫低垂,神色難辨,沉默了半晌,方緩緩開口:“前些時日我探你脈息時便察覺,你的體質特殊,生來便帶著一種熱毒,與渾天訣相沖,是以一運功便會筋脈倒逆,熱毒攻心。
”喬四兒瞪大了雙眼。
腦中第一反應不是自己體內怎么也有熱毒,而是想不明白,這稍一運氣便分筋錯骨般的疼痛煎熬,夢中的少女究竟是如何堅持著苦練多年的?沉玉見她面色不好,忙安慰道:“別灰心,這并非無解之事。
只要你堅持服用凝露丹,隨著你修為漸進,渾天訣自能助你壓制體內的熱毒。
”喬四兒麻木地點了點頭,卻一點兒也沒有練功的動力。
她只是來混吃等死的,又不是來活受罪的,既不適合,這勞什子渾天訣不練也罷。
好容易挨到早課結束,誰知午間只淺睡了小半個時辰,便被沉玉喚了起來,安排了一堆藥廬的活計。
喬四兒看著藥室內堆成一座座小山般的藥材,一個頭兩個大。
既來之則安之,做苦力總比練功好。
喬四兒很快調整好心態,按著沉玉的指示,將不同藥材切片磨粉,分門別類存放妥當。
兩個時辰匆匆而過,藥室內堆摞的藥山看上去卻絲毫沒有減少。
喬四兒擦了擦額角的汗,用山泉洗凈幾乎被藥麻了的雙手,回房卻見沉玉依然埋首在案間,仔細地將最后一批制好的藥液以蜜蠟封口。
瞧著沉玉那副仿佛在呵護嬌弱孩童般的專注,喬四兒忍不住問道:“大師兄,我們備這么多藥,是有什么用嗎?”“師父舊傷遲遲未愈,魔教蟄藏窺隙已久。
不過是居安思危,有備無患罷了。
”
沉玉手下不亂,將最后一瓶藥液裝入托盤中,起身將其整齊擺放入藥屜內。
“師父……真的受傷了?魔教當真有那樣厲害?!”
喬四兒忍不住驚呼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