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海卷起巨浪,無首無尾的墨綠色通天高墻,正在逼近他們。
可車速分毫未減,襲野甚至越開越快。
安玨渾身發冷,想尖叫,想喊他停下,雙手死死握著安全帶和前扶手。
握著握著,她卻又松開了。
那好。
那就一起瘋吧。
安玨并非是只敢在夢里這樣,事實上她已經渾忘了自己入夢。
潛意識的力量,正把她推向他,推向無底深淵。
那種最本能的誘惑。
誘她向死和沉淪。
可墜落的前一瞬,襲野還是把她迅速推出車去,自己則急速墜入海底。
她的眼前驟然洇開大片血紅,染透了身上白裙——安玨猛地睜開眼,呼吸急促,緩了很久才分清現實,視線也漸漸清明。
“奶奶。
”安玨從沙發坐起,身上不知何時多出的毛毯滑了下來。
她不自在地攏了攏頭發,又不著痕跡地把受了傷的手指藏在背后。
奶奶清晨四五點就醒了,給安玨蓋完毯子,做完早餐,已經坐在旁邊看了她很久。
“醒啦?餓不餓呀?豆漿給你倒一杯好不好?你不喜歡五谷豆漿,所以做了純黃豆的,包子也有呀。
”“奶奶,你這樣說話,好像我還是個小孩。
”“你在奶奶這里,永遠都是小孩子呀。
可有時候再一看,我家玉玉已經長這么大了,都可以做新娘啦。
”安玨腦海里空白了幾秒。
新娘。
這兩字正中肯綮,虛實重合,映照著她不可告人的夢境。
但這兩個字從奶奶口中說出來,也未免太突然、太跳躍了。
安玨垂下眼,這才反應過來,連忙脫下了身上的外套。
令她穿得如此不服帖的,披風似的西裝版型,只會來自男性,且是體格高大的成年男性。
奶奶的視力很不好,看東西往往是根據形狀輪廓判斷。
因此在老人眼里,這種違和感更加明顯。
安玨快速地眨了眨眼:“啊,這衣服是昨天從朋友那里借的,之后會還給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