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鶴將那褪色的門簾取了下來,此番前來她心中預料會毫無收獲,但目前看似乎并不如此。紅鶴心中盤算著等找到機會,定要找毛虎問個明白。
樂文青身著湛藍色官袍,頭裹幞頭,神采奕奕地站在縣城河道的塔樓之上,他的身后是縣衙一應胥吏與不良將毛虎,縣丞巫柯,還有女兒樂紅鶴。
夜空中升起一輪明月。
遠遠看去,那新會縣城中燈火通明,各色彩燈將城中街道照得燦若星河,年輕的男女子走在路上,身佩五色縷帶,手中的小角弓用來射那掛在樹梢上的粉團角黍。今夜城坊大門會延長到子夜才會關閉,城中老百姓紛紛出城來到河邊觀看龍舟競渡和煙火表演。
“阿耶,這龍舟在何處?”紅鶴跟在身后,伸出頭望向江面,她一襲圓領青色男袍,裹短幞頭,一把折扇插在腰間,任誰看了都會說她是名俊朗的翩翩公子。
“現在應在幾里之外的,待巳時一到,鼓樓的鼓聲響起,到時還會有焰火可看。”
紅鶴在高高地塔樓上坐了一會兒,與毛虎互相拉扯手中的草梗斗了百草,又隨手撿了碟中的幾粒果脯來吃,意興闌珊地坐等龍舟賽開始。突然平臺下方,傳來一陣喧囂之聲,她探頭去看——
只見幾名轎夫抬著一頂轎輿走過來,從輿里下來一名年輕的小娘子,著藕色羅裙,輕紗披子下香肩裸露。她的皮膚光潔,彎眉月眼,微笑時臉頰上泛起一對動人的梨渦。
“是祁芙娘子。”縣衙的衙役中有人悄聲說道。
“祁芙娘子是誰?”紅鶴好奇地問。
“小娘子有所不知,這祁芙娘子是新會縣今年的花魁,據說她平常從不靠美色侍人,全靠彈得那一手好琵琶。她彈的那首《霓裳羽衣曲》可是當今一絕,連當朝三品官老爺聽過都贊不絕口。”
“今日應是旁邊酒樓有人開宴,請了這祁芙娘子侍奉,你瞧她的婢女手中還帶著琵琶。”另一個人小聲地指點。
紅鶴見那祁芙娘子在人的攙扶下款款走入旁邊的魚香樓,腰肢輕扭,儀態動人。
“真是名美麗驚人的女子。”她贊嘆到。
“感覺不如我那拙荊的美貌。”毛虎在一旁插嘴。
“自己的娘子旁人肯定無法相提并論。”紅鶴笑道:“毛大人,你在新會娶妻生子也數十年了,可知道那泊頭湖村的事?”
“自然是知道的,十幾年前,那座村莊一夜之間人去樓空,不知發生了何事。當年我還是個小小的縣府衙役罷了。”
“你在新會縣里沒有再打聽到任何泊頭湖村人的消息?”
“我想應有一些村民,之前就在新會縣里生活的。這事情看似詭異,但那時新會年年都有山洪,村民結伴出走他鄉也是正常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