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帳內。
一串金黃飽滿粟穗被小心翼翼的擺放在議事桌上,季凜端坐于帥椅上,背脊挺直,雙手自然垂落于扶手兩側,面容冷峻,眉宇間透著常年征戰磨礪出的肅殺之氣。
可他的目光落在那粟穗上時,即便再冷靜,眼神中也露出了淡淡的訝然。
“將軍,這是今天早上發現的,就在前兩天您吩咐圍起來的那片農田里摘下來的。
”武珩單膝跪在一旁,臉上洋溢著抑制不住的喜悅,仿佛看到了北疆糧草問題迎刃而解的美好前景。
“下官已經命人摘了一籃子去后營去殼了,這么大的粟米,不知道去了殼煮出來會有多香!”“將軍,這粟米到底是如何種出來的?居然才兩天就成熟了,而且米粒這么大!”“如果能大量種植,這北疆的糧草,是不是就都能解決了?”武珩高興壞了,一連問了好幾個問題。
但冷靜下來后,又發現了不對勁。
將軍今天怎么回事?這么高興的事情擺在面前,怎么這么沉默啊?他小心翼翼的抬頭瞄了一眼季凜,隨即迅速收回目光。
心中疑惑,卻又不敢貿然開口。
季凜拿起桌上的粟穗,修長的手指輕輕摩挲著那金黃的顆粒,眼神深邃而專注,似在透過這串粟穗思考著別的。
半響后,他才緩緩開口,聲音低沉冷冽,“看到的人多嗎?”“回將軍,都是附近院子的農戶,都疏散了。
”季凜微微點頭,放下手中的粟穗,“你帶人把那些粟米都收割了,此事先不要張揚。
”“是!”武珩立刻應道。
武珩退出去后,軍帳內就只剩下了季凜一個人。
目光不由得落在那粟穗上,眼神微微失焦,似在透過它看到了別的。
時幽去了這么久沒有回來,想必已經被姜晚制服了。
他本就沒打算真的剁了她的雙手,否則也不會派一個與她相熟且受傷的時幽去執行任務。
如今,粟米成熟,她果然做到了。
正如武珩所言,若能大批量種植,北疆的糧食問題將迎刃而解,無需再因朝廷的軍糧遲遲未到而人心惶惶。
但這也正是他心中疑慮所在。
她這煉出來的藥水,可比那些只會障眼法嚇唬人的巫師厲害多了。
若她并非夷國巫師,那她究竟是誰?又有何目的?想不明白的事情,他便壓暫時在了心里,往后總會找到答案。
只是一想到姜晚那詭異莫測、驚世駭俗的報復手段,待會兒還要見她,他忽然覺得有些頭疼。
“來人。
”“將軍!”“通知后營準備好沐浴用水和一套干凈的女裝,半個時辰后送到寢帳。
”那侍衛愣了一下。
時幽受傷后,今晚是他當值,他平常很少近距離跟隨將軍,基本都是時幽貼身護衛,這沐浴用水倒是正常,但沒料到將軍會突然要一套女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