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昌遷一愣,“如何死的?”“突犯心疾,而且我去看了,身上滿是傷,估計也是撐不住了。
”王昌遷想著楚玥一身傷的模樣,眼底只閃過一絲暗色,余后全是快感,“她死了豈不是正合我們的意,岳父又為何操心?”提到這個秦硯之就來氣,“都怪林學文那個不是東西的東西,非要去招惹什么世子,現在倒好,世子說不準就要為那女子報仇。
”當朝就一個世子,不用問就知道是謝銜星。
王昌遷安慰道:“報仇?這楚家就是叛國賊,有何仇要報,若世子真有舉動,不就是表明了自己也是叛國賊嗎?”聞言,秦硯之摩搓下巴,“你的意思是”“岳父明日就去將奏疏呈上,我們人證物證齊全,還怕他嗎?”風蕭蕭而起,吹動停云。
回府的路上,謝銜星魂不守舍,腦海中充斥著她的死訊。
前幾日撿回來的小貓此刻正蜷在樹下,見謝銜星回來了,輕步走到他腳邊,毛茸茸的腦袋先蹭上他的腳踝。
謝銜星忽地感覺足踝處傳來柔軟觸感,低頭看去才發現是小貓正貼著自己的腳邊慢悠悠地繞圈,輕搖絨尾纏上自己的小腿。
他俯身伸出一只手掌放在它的胸前,另一只手沿著脊背順勢托住,將小貓摟在臂彎里,小貓尾巴晃了晃,在他懷里尋了個舒服的姿勢就乖乖不動了,灰亮水潤的眸子映著清輝看向他。
謝銜星伸手撓了撓小貓腦袋,它瞇起眼睛,腦袋一點一點的,突然間,他想看看小貓的眸子,于是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小貓又睜開雙眸看著他。
一樣的,和那日夜里在京兆府的樹上自己看見的明眸一樣。
清透水亮。
從第一次長安相視時,他就覺得那雙眸子很漂亮,尤其是右眼的那兩顆小痣更襯得動人,就算是當夜來殺自己之時,也依舊清亮。
這樣的雙瞳,再也不會望向自己了嗎謝銜星抱著小貓坐回樹下,靠著粗糙的樹干,茫然抬頭,夜空以寒光相回。
心中是一種從未體會過的情緒,他不知如何排解,任由其吞噬自己。
云托錦月,水寄茫星。
不知過了多久,就連懷中的貓都闔目了,謝銜星鬼使神差地朝它說了一句,聲音帶著幾分沙?。骸耙院?,你就叫琉璃,好不好?”見它沒反應,謝銜星又輕晃了晃。
琉璃被晃得“嗚”了一聲,謝銜星就當它答應了。
“琉璃。
”“喵嗚。
”竹青一直守在暗巷里,直至街道上的更夫敲鑼三下,獄牢大門處終于有了動靜。
一架推車從大門駛出,車上只有一具裹著草席的尸首,竹青四下看了看,悄悄跟了上去。
推車一路向西出了長安城行至西郊矮荒山,在山腳停下,前后推車的兩人將尸首扛起上山,到了將近山頭的位置,有一大片平地,山風裹挾腐肉臭味和濃厚血腥吹來,教人忍不住干嘔,竹青胃里翻天覆海,跟在后頭用手緊緊捂著口鼻,強忍著吐意。
扛尸的兩人早已習慣這里的味道,面無表情地將楚玥的尸體放在一堆白骨旁,隨后加快腳步下山了。
竹青目送兩人徹底下山后,實在忍不住彎腰扶著大樹吐了出來,起身看向前面的死人堆,壓下惡心和恐懼,上前去找楚玥的尸首。
新拋的尸體在橫陳白骨中很好認,竹青解開麻繩,將卷著的草席攤開,看見里面之人就是小姐,心中大石頓時落地。
可這荒郊外,該將小姐該將小姐安置在何處?眠霜丹的解藥也需要慢熬八個時辰,至少要等到明夜才能讓制成。
竹青轉頭環視了一下四周,將楚玥一路斜拖上山,離死人堆越來越遠,拖到一個茂密草叢間,拿著帶來的草藥先給楚玥簡單處理了一下傷口,之后便將自己隨身佩戴的藥草包解開,將里面的藥草灑在楚玥周圍,又將草叢往她身上聚了聚。
一切做完后,竹青近距離遠距離全都看了看,確保看不見她后,又去將拖痕銷毀,原路跑回了藥鋪,按照楚玥囑托,從藥柜里拿出決明子與蚌珠,將兩者混磨成粉,從藥碾中倒到銅鍋里,再加入四滴槐花蜜,小火慢熬。
鄧雍今日回到府宅換下官服后就要去大理寺,季初南攔住了他,“鄧雍你現在敢出府半步,我們就和離。
”鄧雍面色陰沉,“阿南,我義父絕對不是叛國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