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這小家伙如兔子般的雙耳聳動,將沈去濁等人的對話一句不落地傳入南星耳中。
“九十九號在何處,召令過三便順延下位吧。
”“你這個小妖膽子也太大了,這里可是天衍宗,我在你身上施加了一重蔽氣符才暫時蓋住妖氣,被發現你會死很慘的。
”南星雙手抱臂于胸前,教訓著膽大妄為的小妖。
耳鼠抖動胡須,似乎有些心虛,它前爪著急地比劃著,偏生修為尚淺口不能言。
南星實在不明白它的意思,只好將這些暫時記在心里。
“你怎么了?”南星的注意力都在耳鼠身上,竟沒有發現從身后靠近的謝澄。
她暗道不好,左手下意識擋住肩膀,強裝鎮定地說:“我肩膀扭到了,無礙。
”余光掃過,肩頭的小妖早已不見蹤影。
南星故作輕松地活動了下肩膀:“我得趕快去應召了。
”隨即腳底抹油般溜走,生怕謝澄發現端倪。
謝澄用靴尖撥開地上堆積的銀杏葉,鼻尖微動,若有所思地靠在樹干上。
他注視著南星落荒而逃的背影,不知在想些什么。
南星沒有靈禽,也不會御劍,更別說像仙門最強的沈去濁一般,有馮虛御風不借外力的本領。
她深吸一口氣平復心跳,抬腳踏上那道半透明的長虹,竟穩當地行走起來。
“王進寶,這是不是剛害你出丑那人?”“叫我王十一!還真是她,腰間別把玉簫,估計就是個攻擊力不太高的樂修。
”王進寶因南星丟了只妖獸,若不是沈酣棠橫插一腳,此事決不會就這樣算了。
王氏子弟的聲音實在太大,周遭人都聽得一清二楚,樂修多攻幻術或控制類道法,若無人相佐,單打獨斗確實吃虧。
幾個心軟的修士已經搖頭嘆息,仿佛預見了南星待會兒的窘境。
南星卻渾然不覺,她的注意力全被測靈碑上殘缺的符文吸引。
誰料指尖剛觸及碑面,象征樂道的紫晶石竟轟然彈出,原本的凹槽周遭居然浮現出裂紋,仿佛這寶石是強行掙脫逃出得一般。
南星也訝異不已,她自幼在瓊花村里就有“銅鑼嗓”的戲稱,雖說南星不甚在乎,素日也是一笑置之,可真讓她撫琴吹簫,那是萬萬不能接受的。
思及此處,南星決定不接受這塊寶石,她正想抬手將其擊飛,那寶石卻驚慌非常地躲去測靈碑背面。
“不是吧,這丫頭把樂道寶石嚇跑了,哈哈哈——”王進寶的笑聲戛然而止,銀杏樹下,謝澄正朝他走來。
雖然不明白緣由,但從小被謝澄揍到大的經驗告訴他:此時不跑,更待何時?謝澄看著王進寶倉皇逃竄的背影,并未追趕,只是若有所思地望向湖心。
南星差點被氣笑,心道我也沒有強迫你出來吧,她將手再次覆上碑身,剎那間,黑白兩道靈氣自她腳下盤旋而起。
頭追著尾,尾也是頭,逐漸變化為陰陽兩色魚游弋不歇,終成八卦之形。
“兵符雙修!”云層之上,數位代表驚呼出聲,御靈宗掌門迦藍更是霍然起身,又強自按捺著坐回原位,但雙手緊攥著椅子,難掩焦灼神色。
最令人震驚的是,南星的兵道與符道不僅沒有互相排斥,反而如陰陽共生般相輔相成,堪稱百年難遇。
謝澄望著沖天靈氣,嘴角剛揚起笑意,卻突然想起什么,眼神倏地黯淡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