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芙在走之前求我不要把她的去向告知于白驊,她實在無法承受白驊這份扭曲的心意。我自然是答應了,可我答應之時完全沒想到白驊的心智已經頑固到如此的地步。當他發現祁芙不在長安之后,就發了狂。起初他只是不斷送信來打聽祁芙下落,到后來他發現我什么都不會說,信中的內容就從央求變成了威脅與恐嚇。我心知他已為了祁芙殺掉一人,他也會在情急之下殺害我。于是我也去央求鴇母,將事情的原委告知于她,最終鴇母因為害怕惹出人命才以一百兩的價格把我賣出長安城。我被蜀地的一名鴇母買了去,再轉手到了這里。這人實在是令人毛骨悚然,若不是他,祁芙早就嫁進殷實的糧商家里相夫教子了。”姜莘大聲哭泣道:“現在祁芙被殺,定然是這人搞的鬼。”
“那名白驊,他長成什么樣子?”紅鶴遞給姜莘一塊干凈的絹帕,又倒了一杯茶放進她手里。
“我在青樓時只見過他兩三次,他長大之后的模樣和孩童時差不多,皮膚白凈,個頭不高,身體比一般男人瘦弱,不過細眉細眼卻是很斯文。沒想到他小時候與祁芙要好,幾乎形影不離,現在卻對她下了毒手。”
“如果我讓你再辨認一次,你可有把握認出白驊來。”
“時隔幾年,興許我是能認出的。”姜莘她說罷,伸出手來抓住紅鶴的衣袖:“求你們,一定要抓住兇手為祁芙報仇。”
“你覺得那白驊此刻在新會縣里?”
“我覺得白驊此刻就在妙音坊中。”烏云在天空散開,此刻只有零星小雨,紅鶴騎著馬晃晃悠悠地走在路上:“發現祁芙死后,不良人就已將整個妙音坊封掉,里面的一干人都不允許外出,我想無論兇手是不是他,都一定還在妙音坊中。畢竟在發生兇案后突然離開的那個人總會更引人注目的。”
巫柯轉頭看跟在身后跟著的牛輿:“因此你才要連夜帶著姜莘去妙音坊辨人?”
“沒錯只要兇手是白驊,我們就能將他揪出來。”紅鶴騎在馬上信心十足地說。
“不知公人何時能將兇手抓出來。我這里又進了老鼠,真是苦不堪言。”月娘走來苦哈哈地行了個禮。
毛虎已將扣壓在妙音坊中的男子們全數帶到后花園的一處寬闊之地,方便讓姜莘在近處辨認。數下來一共十二名龜公,三十名男客,排成四行站在一起。
“雖不知發生何事,但你們已將我們扣了一個白天,眼看這天又黑了,難道我等就不用為生計奔波嗎?”人群中一名衣著看似富裕商人的中年男子呵道:“何時才能放我離開?”
另一位綠袍書生也高聲附和:“這妙音坊發生兇案,關我們何事?昨夜我們都在房中,一覺醒來就不讓人走了么?這妙音坊是登記納稅的官妓場所,我等來此消遣并不違法。”
其他人紛紛附和著發聲。毛虎怒喝一聲:“都閉嘴,再呱噪者我就將他先帶回縣衙牢獄中過一夜。”
紅鶴回頭向姜莘示意要她上前幾步,女人頭戴趿腳的長籠紗帽,在紅鶴的示意下走了過來,有兩名不良挑著明亮的燈籠引導著她仔細辨認每張面孔。從第一排開始到最后一排,足足花了半個時辰。
最后紅鶴將她帶到僻靜之處,姜莘微微搖頭道:“沒有。”
“你且看仔細了?”紅鶴臉色驚變:“真沒有?”
“我確認。”姜莘低下眼,憂形于色:“他絕不在這人群里。”
此時衙役也將班翀從縣衙帶到此處,紅鶴又讓他上前仔細地看一遍。
“可有你昨夜夢里見到的人”她低聲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