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記猛藥下得不錯。
方凱毅那邊很長一段時間沒有任何幺蛾子。
他只是偶爾對著銀月更詳細的基因圖發發呆。所以銀月把雪胖子撤了回來。
沒錯,那時銀月在他方凱毅辦公室喝的那杯水杯沿上殘留的唾液,他后來又去化驗了。
如果沒有那晚銀月的入夢,他或許會更瘋狂一些,畢竟,若是在學術圈子里公布了如此完美的基因,說不定能令他得一個諾獎。
但是,他遲疑了。
因為在夢里,在他懷里顫抖哭泣的她,所說的一番剖析,什么入世之神,或許只是他的臆想。但是,她所說的成為“被囚禁被解剖的小白鼠”,那是很可能會發生的事情。
他也算是涉足不少陰暗領域與交易之人,其實與她,和她的男朋友是天然的敵人。他知道,讓一些居心叵測的團體,尤其是某些境外瘋狂的研究機構知道了銀月這么一個存在,她將會面臨怎樣艱難的境地。
她的家庭,在世界之林權貴之中,還是無足輕重的。
他不該心軟的。
可他心軟了。
相安無事的一個多月以后的一天,沈翊說起局里最近跟近的一件案子,江城富豪曹健的太太劉瑤慘死家中冷庫里。
“這什么呀?”銀月看著沈翊畫架上的畫,“你什么時候畫佛了?這幾天你不是畫女蝸伏羲,就是畫斯芬克斯,現在又畫佛?國內外神話都被你畫遍了。這是哪個佛?”
沈翊道:“梵天。”
“好端端的畫梵天做什么?”
沈翊嘆了口氣:“今天還沒同你說過,案子有了新發現。”
于是,他將查到的告訴了銀月。
死者劉瑤的兒子曹曉東得了無精癥,而他名義上懷孕的女朋友周珊珊肚子里的孩子,實際是曹健的,這事劉瑤周珊珊都知道,只有曹曉東被蒙在鼓里。
豪門的秘辛,沒有最炸裂,只有更炸裂。
而且,曹健還投資過一家基因公司,這家公司正是凱萊生物。他還帶周珊珊去做過基因檢測。
“人性在財富和權力面前,到底會染上怎樣的色彩?人的一生,真的從基因就決定好了?”沈翊感慨了一句,轉臉看向銀月,眼里的光卻仿佛被迷霧遮住了,亟待有人為他抹去。
銀月聳聳肩:“嗯,這個問題,就好比探討人之初性本善還是惡了。但是吧,孟母三遷、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也不是全無道理啊。世間不可能有絕對的黑與白,光與影,陰與陽從來都是結伴同行,就看你選擇站在哪一面。”
沈翊手里拿著畫筆,沉默著沒說話。
“梵天……”銀月湊近了看他的畫,“印度教的創世神啊,認為我們的世界只不過是他的一個夢境,哪怕他的一個翻身,世界就會崩塌,對不對?”
沈翊眼里光芒幽深,腦海里卻回想起下午去凱萊生物的情形。
他和杜城去調查曹健與凱萊生物的關系,自然也見到了方凱毅。
自從那天飯局之后,銀月后來也同他提過方凱毅那一番私自檢測她基因的惡心人的舉動,沈翊氣得不行,想走法律途徑起訴他。
但是銀月覺得她正在網絡的風口浪尖上,再鬧出一些事情奪人眼球也不好,輿論是把雙刃劍。況且現在口說無憑,他們沒有什么實質性的證據,先觀察一下方凱毅還有沒有進一步的舉動。
于是沈翊只好先咽著這口氣。這一個多月,方凱毅的確是沒做什么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