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對于嚴肅恭謹不抬頭沖撞皇家公主威儀的其他臣子,有兩人卻翹首以盼地有些明目張膽了,還朝銀月咧開嘴笑。
銀月沖他倆挑了挑眉,命人關上了車門。
浩浩蕩蕩的大長公主車隊進了城門,穿過京城繁華的街道一路朝皇宮行去。沿途是威靈顯赫的官兵佇立在道路兩旁,隔絕了百姓。而兩旁都是看熱鬧的百姓,把整條街道外圍都擠得水泄不通。
沿途的酒樓二三樓臨街之處,早就被達官貴人紈绔子弟給包完了,以期能見識一下這位傳聞中的大長公主。
一個臨窗包廂里,有幾個公子看著遙遙走來的車隊閑談:
“哇!這就是天安大長公主的車隊啊,好氣派啊!你看這馬車這么豪華這么大,得放得下一張床吧?!”
“人家是大長公主啊,當今皇上的親姑姑!這不是必須的嘛!”
“聽聞神息郡人杰地靈、風調雨順,從來沒有干旱水澇之災,是咱大乾名副其實的魚米之鄉神仙郡!”
“對對,我有個常年與神息郡有生意往來的親戚說,那里百姓家家戶戶小康富足,男男女女穿絲戴綢,簡直就是東部的小京城啊!”
“哎,你這話私下說說也就算了,要是讓官兵聽見,治你一個謀逆之罪!”
“怕什么?要是天安長公主是個王爺,朝廷或許忌諱,但是,人家再如何只是個公主。朝廷甚至允許她豢養府兵呢。你看,馬車前后開道斷后的士兵,就是公主府的府兵。銀甲的,叫銀甲軍,黑甲的,叫玄甲軍。”
“是啊,我也聽說神息郡每年供給朝廷的賦稅,能抵周圍四五個郡。咱們朝廷恨不得把她供起來。而且啊……”
這個聲音略顯猥瑣了些:“聽聞大長公主長得天香國色,四年前滿十六歲時,曾在太后的壽宴上迷倒了前來賀壽的六國來使中的四位王子和王爺,他們為了博大長公主一笑,各顯神通,差點在酒宴上打起來。哎,我們這些平頭百姓是看不到嘍。”
有一人倒是壓低了聲音:“我姨父與薛府有些交情,所以聽說,這次朝廷傳召大長公主前來,明面上是打著公主久未歸朝,聯絡親情,實則是想給她選一門親事,畢竟,公主也快二十了,這親事迫在眉睫。天安長公主和她的勢力這塊大肥肉,薛家怎么會放過呢。”
“噓噓噓——你真是不要命了!這話要是被興武衛聽見,你就牢底坐穿吧!別瞎說了,看車隊看車隊!”
隔壁的聊天聲轉了話題,因為酒肆老板想趁著這一波東風多隔幾個廂位多收幾桌錢,所以用屏風臨時隔出來的靠窗席位,每間離得特別近,也讓姜雪寧聽到了更過關于這個“神秘大長公主”的事情。
沈銀月?重生的記憶里,對她的印象,只有模模糊糊的一些信息,這個前世不存在的大長公主,會與她這匪夷所思的重生有關嗎?
姜雪寧憂心忡忡地從窗口望去,看著越來越近的公主馬車,也看到了幾個熟悉的身影。
他們怎么也在迎接隊伍中?!
銀月坐在馬車中,雪微、花微隨著她坐在車里,而風微、葉微在馬車外頭車輦上。
風微稍稍開了點門,與坐在門口的花微耳語了幾句,花微低頭抿嘴一笑,隨后看向銀月笑道:“殿下,咱要不要開窗透透氣?”
銀月懶懶靠在軟墊上假寐,蔥段般的食指在墊子上輕輕扣動,眼皮也不掀:“外面太吵了,頭疼,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