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明遠的聲音沙啞干澀,透著濃濃的不耐煩和疏離,仿佛在打發一個討嫌的陌生人。
“看在你好歹還頂著個貢士名頭的份上,我最后聽你說幾句。不過,丑話說在前面——”
他的語氣陡然轉冷:“我王明遠,不是你謝無慮的舅舅!你母親也早已不是我王家的女兒!簽了斷親書,官府備了案!白紙黑字,清清楚楚!”
“若非看你身上還有那么點功名撐著,我連這門都不會讓你進!”
謝無慮聽見這話,袖中的拳頭驟然握緊,一股屈辱混合著戾氣直沖頭頂。
但他死死壓了下去,臉上擠出一絲僵硬的笑意:“舅舅息怒。無慮此來,并非攀親。”
他頓了頓:“只是方才在門外,聽得一些風言風語,說王家…似乎遭了變故?欠下債務,閉門不出?不知是何緣故?若有人蓄意構陷,無慮或可…”
“構陷?!”
“還能是何緣故?!謝無慮!你少在這里給我裝傻充愣!你不是自詡聰明絕頂嗎?你和你那個好母親!干了什么好事你們自己心里不清楚?!”
他胸膛劇烈起伏,喘著粗氣,聲音因憤怒而發抖:
“你們前腳剛把從王家要回去的銀子捂熱乎!后腳!王家所有的生意就全他媽塌了天!”
“所有合作多年的伙伴一夜之間翻臉!所有商路被人掐得死死的!債主堵門!貨源斷絕!倉庫積壓!資金鏈崩斷!”
“不過月余!我王家的基業,生生被逼到了懸崖邊上!交不上貨款,賠不起違約金,只能躲在家里,當縮頭烏龜!你說!這是為什么?!啊?!”
王明遠的唾沫星子幾乎噴到謝無慮臉上:
“我去求!跪著求!孫子一樣求遍了所有能求的人!最后才從一個喝醉了的管事嘴里撬出半句真話!”
他死死盯著謝無慮:
“他說,我王家這錢,來的不干凈,掙的也不干凈,老天爺不收,自有人替天行道,物歸原主!”
王明遠喘著粗氣,布滿血絲的眼睛里是刻骨的怨毒:
“謝無慮…我的好外甥!你說這人是誰?!這塌天的禍事,又是誰引來的?!”
“你們母子讓我王家替你們擋了這滅頂的災!你們得罪了那煞星,遭了報應,卻要拉著我王家滿門陪葬!現在還有臉來投奔?還有臉來問是何緣故?!”
他喘了口粗氣,胸膛起伏,最后看著謝無慮那瞬間蒼白如紙的臉:“滾!立刻給我滾出王家的大門!”
王明遠越說越氣,看著謝無慮的臉,竟然有些犯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