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父皇?”裴止的聲音帶著一絲難以置信。
不是,他干啥了,要砸他?
最近他老老實實的,昨日還做了好事,怎么就給父皇氣成了這樣?
“逆子!你還有臉叫朕父皇?!朕看你眼里早就沒有朕這個父皇了!說!你昨日都干了什么好事?!誰給你的狗膽!敢插手朕后宮之事!”
少年人聽了這話,心中委屈,他猛地挺直了脊背,迎著皇帝那吃人的目光,大聲辯解道:
“父皇!兒臣冤枉!兒臣…兒臣沒做錯什么!兒臣昨日…昨日不過是路見不平!救了嘉寧縣主!嘉寧縣主又不是后宮之人!”
“救?”
裴琰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你救她?你算個什么東西?!朕問你!誰讓你去鳳藻宮的?!誰給你的權力放她出宮?!”
裴止被這劈頭蓋臉的怒吼和斥罵砸得暈頭轉向,只覺得一股熱血直沖頭頂!
他是蠢貨?他明明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為什么要罵他!
再說了,把一個功臣之女鎖在漆黑的偏殿里?這難道還有理了不成?!
巨大的委屈壓過了恐懼,裴止梗著脖子,眼眶通紅,聲音也拔高,充滿了不忿:
“兒臣昨日在宮墻下,親眼看見嘉寧縣主被困在墻頭!她一個弱女子,孤立無援,嚇得渾身發抖!她說她是被歹人鎖在皇后娘娘宮里的偏殿!父皇!那可是謝大將軍的女兒!”
“您想想!一個未出閣的貴女,被鎖在那種地方!萬一…萬一被什么心懷不軌的人發現…或者她自己慌亂中摔下來受了重傷…”
“那她這輩子就毀了!身敗名裂!再無活路!兒臣不過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父皇您不去懲罰做壞事的人,反倒向兒臣撒氣!”
他越說越激動,胸中的正義之火熊熊燃燒:
“父皇!兒臣雖然愚鈍莽撞,但也知道禮義廉恥!知道人命關天!更知道謝縣主她父親是為國戍邊的功臣!豈能讓功臣之女在父皇您的后宮之內,遭此無妄之災?!”
“那些人簡直是無法無天!用心險惡至極!簡直就是畜生行徑!父皇!您身為一國之君,更應該明察秋毫!嚴懲那些膽敢在宮中行此齷齪伎倆的惡徒!還縣主一個公道!”
“當然了,更要重重安撫謝縣主!送些名貴的藥材補品、綾羅綢緞、珠寶首飾給她壓驚!以彰顯父皇您的圣明和皇家的恩澤!否則,豈不讓天下忠臣良將齒寒?!”
裴止一番話擲地有聲,他昂著頭,挺著胸,覺得自己在為無辜受難的弱女子仗義執言!
他覺得自己此刻的形象,簡直光芒萬丈!
御書房內一片死寂。
裴琰只覺得腦中充血。
他這輩子都沒有這么憋屈過。
蠢貨!愚不可及的蠢貨!
這字字句句,哪里是在控訴惡徒?分明是字字如刀,刀刀都扎在他裴琰身上!
自己倒成了這好兒子嘴里的歹人了!還是心懷不軌的齷齪之徒!
這逆子!